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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问心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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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筑基期修士的身体构造和结丹期的截然不同,最明显的就是结丹修士体内的金丹。结丹修士修为的提升全靠金丹,具体的过程和会遇到的事情可能有所不同,不过从金丹的分解到重新形成,大致分为熔炼、萃取、重铸三个过程,星晴现在所处的正是这个过程。

    普通修士的金丹顾名思义,通常情况下都是金色的,但星晴是单木灵根,体内满满的木之灵气在结丹时给予充分的影响,这才导致她的金丹是绿色的。金丹在体内发光发热,身体里的灵气成为熔浆,仿佛炼炉一般炼化金丹,随着金丹的熔炼,源源不断的木之灵气接踵而来,金丹融化成充满木之灵气的液体,在身体内四处流动。

    这个过程并不长,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结丹期提升修为,最耗时的是第三步——重铸。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留下,汗水从每个毛孔流出,浸湿了她的道袍。想要从体内的灵液中萃取出纯净、浓郁的精华,还需要修士本身的力量,这一过程会发生许许多多的变数,修士不同遇到的问题也会不同,可能是修为上的,也可能是心境上的,这一步也最容易产生心魔,毁了修士一生。

    二十六年里小俏蝶每日每夜都喂朝露之水给星晴喝,所以虽然之前被金光宝镜所伤,又使用枯荣之术,但灵气只张不增,这方面到不是问题,星晴面对的是心境上的考验,这也是修士最难度过的一关。

    之前提升修为星晴也曾遇到过心境上的考验,不过当时修为不高,又不像这次静脉受损需重铸身体。所以两者之间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天气莫名的燥热,身体又渴又累,脑子里空荡荡的,只记得有人告诉他回门寻仙,其余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火红的太阳越升越高,照射着这沙海上无声的“波浪”。刹那间,大沙漠上升腾起一片灰蒙蒙的沙雾。星晴感觉寸步难行。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沙漠的广阔使她都感到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出去似的。特别是中午,太阳升得老高老高,晒得沙漠直冒烟,长久的长途跋涉。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可每当她要放弃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声音问她:“如此放弃就与仙无缘。真的要放弃吗?”

    每当被这样问起,心中都会莫名的悸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执着,似乎一切都可以抛弃。只有寻仙求道不能摒弃。这样想着,突然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象发生变化。她终于走出沙漠,看到小溪。

    潺潺的溪水是那么的清脆悦耳。那么的婉转动听。溪水里的石子,是五彩斑斓,各具风韵的,还时不时的能看见活蹦乱跳的小鱼。星晴的心,顿时欢乐起来,她休息片刻,看到前面有座桥,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何时桥边居然出现垂钓的男子。

    只见他一袭白袍,身姿飘渺,墨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面如冠玉,却透着疏离,让人惊为天人,即便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生出一股清冷卓然,多看一眼都是亵渎。黑眸深邃如一潭古泉,望着那双眼,便周身无力,迈不出步子。即使美貌倾城也不敢生出亵玩之心,正是应了那句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赶了许久的路,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容貌惊人仿佛仙人的男子,星晴不由得多看两眼,不料却被那男子发现。疏离的眼睛看着前方,不是看着钓竿,也没有看着她,而是看着前方,男子开口道:“看够了吗?不够是副皮囊。”

    星晴尴尬笑笑,她承认的确是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并没什么多余的意思,更主要的是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道友误会,只因道友挡住了去路,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男子听了不动声色道:“哦?这么说你看吾,和吾的相貌无关?”说完男子就发生了变化,乌黑的长发化成满头银丝,不知何时干净、如玉的脸长出了花白的胡须,刚刚还美得惊人的男子,转眼间成了老头子,不过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罢了。

    “这副皮囊只不过是表象,心中无惘,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心中惘然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一席话使星晴陷入了沉思,她仔细思考白发老者说的话:心中无惘,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心中惘然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半响后行礼道:“前辈,晚辈受教了。刚刚晚辈没尽数说实话,晚辈看您虽是为了过桥,却也有容貌的成分在里面,前辈不要见怪。”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帮汝既是帮吾。能正是自身总是好的。”眼前的老人一直盯着前方,始终没有正脸来看她。

    星晴听话一惊,仔细思考良久,也没有想到曾几何时与他见过面,她行了个道礼,问道:“敢问前辈,您是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之前见过面?”

    “你觉得吾所言有假?真亦假时假亦真,万千世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你习得幻术,难道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是啊,他说的没错,万千世界的确是真亦假时假亦真,大能者能让幻境成真,不过这何我们见没见过面有什么关系,他又为何知道自己修炼幻术?心中这样想着,星晴再次问道:“前辈为何就连晚辈修炼幻术都知道,您到底是谁。”

    “吾在,也不在,独立于天地间,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记住这个道理。”

    星晴挠挠头,她探不到老者的修为,更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她看到老者正在钓鱼,却一直看着远方,不禁问道:“前辈您在垂钓?为何垂钓却不看溪面,一直看向远方,为何选择鱼出没稀少的溪边,而不溪水中央?”

    “鱼在下方,竿已出,吾看哪里,又有什么关系,何必执着于结果?向来都是愿者上钩,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也绝不会是你的。”

    一番话星晴品味好久,很多想不通的问题,也想清了,她又问道:“那竿已出是这样,为何不在出竿之前就选择鱼多的水溪中央呢,这样能钓到更多的鱼。”

    老者闻言摇摇头道:“吾无饵,垂钓者愿者上钩,事无相,寻道者子非焉鱼。大道万千,有道既是无道,不忘初心,不忘本心也。”

    吾无饵,垂钓者愿者上钩,事无相,寻道者子非焉鱼。大道万千,有道既是无道,不忘初心,不忘本心也......在心里反复琢磨老者的话,越是琢磨越是受益良多。他是在告诉她寻道的道义与精髓,这是何等的精妙。

    “前辈,您到底是谁,为何要出现在这里?”恭敬地看着老者,星晴再次问道。

    老者没有说话,就在这时鱼竿摇动起来,星晴不禁向鱼竿看去。只见他灵活的一摇竿,一条金色鲤鱼就被他钓出,只是摸了两下又把它放了回去。

    “前辈,既然鱼已钓出,为何要再放回去。”

    收了鱼竿,重新抛下去,老者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钓鱼而非鱼,吾意逍遥也。”

    好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钓鱼而非鱼,吾意逍遥也!星晴被深深震撼住了,这是何等的豁达。不过想想也真是如此,寻道寻仙,不就是为得逍遥吗?不忘初心,追求本心,不也正是吾意逍遥吗?

    这震撼倒是让她把刚刚的问话给忘了,沉醉于老者的话当中,一时间没有说话。反倒是沉寂良久后,老者率先开了口。

    “听说你要过桥?”

    老者的话把星晴惊醒,她回道:“是,的确是要过桥。”

    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继续问道:“为何要过桥?”

    这次星晴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回答的很干脆:“因为要回仙门求道。”

    “哦?何为道,为何要回仙门求道,难道在此就不能求道?”

    星晴顿了一会,半响后道:“大道三千,山为道,水为道,你为道,我为道,小到沙土尘埃,大到大千世界,一切都为道。”

    老者不动声色捋了几下胡须就听星晴又道:“至于为何要回仙门求道,我还说不好,也许在此也能求道。可正如前辈之前所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求道本来就应顺从本心,我意逍遥。”

    “好一句顺从本心,我意逍遥。但你可知坚守心道固然好,太过执着,不听百家之言,却是不思进取,不辨是非。既然你意既是标准,如何衡量对错,如何明辨是非?”

    星晴语塞,这个问题倒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一直以来她都是一心求道,顺应本心,本以为坚守此道就不会出错,却不曾想过白发老者所提出的问题:心中之道既为标准,如何衡量对错,如何明辨是非?

    就这样思考着,星晴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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