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被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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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房间吧，我一会儿记得吃的。”悻悻的站起身，刚想朝着楼上走去，一声惊雷却划破了漆黑的天空，响彻在四周。
要下雨了么？
暴风雨前的征兆，还蛮符合这次腥风血雨的变故的。
她定定的站在窗前，看着倾盆而下的雨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忐忑。直到一个人影形单影只的走进雨里，来到透明的大门前。
透过一道闪电的光线，她看清了湿漉漉的面庞，是瞿耀阳。
“刘妈，去开门，是少爷回来了。”
她扬起下巴，差遣佣人打开门。
“少爷，少爷您怎么这样走在雨里啊，身上都湿透了，我这就去准备些姜汤，给您驱寒。”刘妈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瞿耀阳不疾不徐的走进了屋内，脚下昂贵的真皮皮鞋被雨水浸泡之后，在地毯上留下了一道道湿痕。
他全身湿哒哒的就像是刚从海水中上岸的鱼一样，凌乱的碎发上水珠点点滴在地上，那张精致深邃的俊颜，有些说不出的憔悴，刚毅的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
这个失魂落魄的人，还是那个尊贵如王者，独当一面的瞿耀阳么？
怎么他居然会邋遢成这个样子？
莫可妍站在原地，动了动唇，勉强发出了声响。
“耀阳……”
瞿耀阳抬起眼眸，无神的双眼绕过她的身影在远处焦距。
“我可能，会变得一无所有了……”
窗外雷雨交加的噪音，仿若顷刻之间变成了哑剧。只有不知疲倦的闪电一次次的照亮整个黑夜。
莫可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生来就衣食无忧，注定了一生因为富有而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么？！
“震惊吗？”瞿耀阳自嘲的勾起笑意，走到沙发边颓然的坐下，“就连我自己也很震惊，想不到我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莫可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实如今这个场景，早就在她梦中出现了多少回了，与其说震惊，倒不如说是潜意识里的期待，因为只有这一天的到来，才能宣告她饱受煎熬的日子的彻底结束。
外婆，爸爸，姐姐，你们在看着吧？
原木集团就要完了，你们的冤屈终于可以洗刷了，等待着瞿耀阳的将是漫长而又被人唾弃的一生，他不会比你们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更好过。
他的荣耀，所有光环都将成为过去……就像当初的莫氏一样，被别的公司所吞并，就好似它从来不存在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易察觉的勾起红唇，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参茶，拿出了另一个杯子，斟满了威士忌递到了瞿耀阳的手中。
这个她心底无比愉悦，他功败垂成的一刻，不喝一杯怎么说得过去？
瞿耀阳失神的盯着莫可妍递过来的杯子，突然接过去一饮而尽，跟着发泄的将杯子摔向墙角。
啪——
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满是惊雷的夜里格外刺耳。
莹透的玻璃碎裂掉在地上，四处飞溅。
他才幽幽的开口。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是天生的商业天才，当年我父亲去世之后，母亲顶着那样的名声，大哥不被董事会所接受，原木集团的基业危在旦夕，我当年只有十五岁，他们却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报表，签合同的时候什么甲方乙方，条款我也看不明白……在我的记忆力，那些事情其实一辈子都不需要我去忙，只要有父亲在，我可以和别的豪门子弟一样当个败家子，但现实告诉我，我的好日子，从十五岁那年起彻底到头了，你知道吗？就在我绞尽脑汁和董事会磨合，和那些老东西争夺我父亲留下的基业的时候，我的亲生母亲，却因为我大哥没有董事会的席位，踹开了我办公室的门……猜猜看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瞿耀阳苦笑着看向莫可妍，没了从前冷静、面对任何变故都能波澜不惊的神情，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感性许多。
这算什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很愤怒？将仇恨全部都记在你大哥的头上？”她猜想。如果是自己和姐姐有了这样的摩擦，她以女人的心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世界不存在坏人，原谅与否，说的好听，不过是想别人在聊天的时候附和一句，说你是个好人而已。没人能摒弃内心邪恶的一面。
就好比现在，虽然他救过自己几次性命，但是这些都冲不淡他欠下的血债，所以，在听说他失利了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或许称不上高兴，不过，那感觉却不坏。
“呵呵。”听了她的话，瞿耀阳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我是很愤怒，不过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迁怒瞿浩轩，因为，他是一个私生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过的并不比我好，我只是很讨厌我自己，因为……我好像生来就是个不被爱的存在。”
“没人生来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不是吗？你是否能让大家喜欢，完全取决于你的处事风格吧？”她忍不住插嘴。
“是啊，可是我不需要那些人了解我的为人，因为在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里，和人谈心是最愚蠢的事情，你知道我站稳这个位置，让所有的董事在大会上臣服，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我放弃了修复母子亲情的时间，这座大宅看似繁华，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牢笼而已，直到……”瞿耀阳突然停顿住，不再开口。一双黑眸看向窗外已经停下了的大雨，飘忽不定的注视着黑洞洞的远处。
莫可妍走到他身边坐下，“直到你遇到了唐宁是吗？”
瞿耀阳回神，突然怔了下，随即扬起笑意点头，“是啊，因为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氛围，所以，我在一切稳定之后，去了国外，给了自己一次深造的机会，没想到却遇见了一个让我这个万年冰山融化的女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开学典礼的误会上，那时候，她是别人的女友，一身枚红色的长裙，周旋在舞池中，高傲的气质像是一只孔雀，热情似火，却又顶着纯洁的素颜，完全不像我印象中女人该有的定义。”
“我以为，我可以给她幸福的……可是后来，一次意外，我没想到活下来的那个人，居然是我……”
陈年往事袭上心头，瞿耀阳的眼眶有些泛红，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短暂的让莫可妍误以为这一刻根本就是幻觉。他，是倔强的，同时也是脆弱的，不然想必也不会想出带着面具，不肯面对自己的办法逃避。
“这次的事情，我恐怕要引咎辞去原木集团董事长一职了，今后的日子，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我会尽量安排好你的……”
说着，他的大手盖住了她的，叫她放心的捏了捏她的手背。
“其实，很多事情放下执念的话，并没那么难解决。”就好比当初的莫氏，如果不是他执意去收购，也不会弄得她家破人亡，哪怕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放了她的家人一条生路，恐怕今时今日他们连遇见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算你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想必也要比一般人混的好，不至于这么沮丧。”
“你不明白的，傻瓜。像我这样地位的人，一生就像是一支利箭只能向前，回头的一刻就是消亡的一刻，因为一旦失败，曾经的锋芒会像戾气一样灼伤自己，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的。”他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想不到啊，那人竟然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不着痕迹到这宗地步，连失败，他都是最后一个察觉。
“别想那么多了，明天不是要早起参加竞标会吗？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无意于进行这样的谈话，莫可妍将话题岔开。
“明天？”瞿耀阳重复道，“这几天我反复交涉，总算是留了一个席位给原木集团，不过胜算和从前比起来，几乎为零。”
“滴滴——”手机屏幕亮起，是国外打来的。
瞿耀阳按下了通话键，“喂——，我是瞿耀阳。”
“什么？！好，我会去查看我的邮箱。”
“怎么了？”莫可妍看着他突然转变的神情，有些困惑。难不成他的事情有了转机？她要赶紧通知翼才好。
“没事儿，我今晚还要呆在公司，你早些休息吧！”语毕，他未有任何迟疑，随手拿起了一件外套冲出了门外。
“少爷！姜汤——”从厨房走出的刘妈还来不及追上去，瞿耀阳已经发动了车子。
“算了，刘妈，你去休息吧，不用留门了，少爷晚上不回来。”
莫可妍淡淡的说着，转身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的电话到底是谁打来了？看他神色那么慌张，不像寻常电话。
担心事情有变化，她思前想后还是拨通了司徒翼的电话。
“喂——”浑厚好听的男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一丝丝慵懒透露着熟睡中被吵醒的烦躁。
“翼，是我。”莫可妍轻声说着，咬了咬唇，“刚刚瞿耀阳回来过，他嗯……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不过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接了一个电话，急冲冲的驱车赶回了集团，我没有听清是谁打的电话，不过他好像是回去接收一份比较重要的文件。”
“放我房间吧，我一会儿记得吃的。”悻悻的站起身，刚想朝着楼上走去，一声惊雷却划破了漆黑的天空，响彻在四周。
要下雨了么？
暴风雨前的征兆，还蛮符合这次腥风血雨的变故的。
她定定的站在窗前，看着倾盆而下的雨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忐忑。直到一个人影形单影只的走进雨里，来到透明的大门前。
透过一道闪电的光线，她看清了湿漉漉的面庞，是瞿耀阳。
“刘妈，去开门，是少爷回来了。”
她扬起下巴，差遣佣人打开门。
“少爷，少爷您怎么这样走在雨里啊，身上都湿透了，我这就去准备些姜汤，给您驱寒。”刘妈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瞿耀阳不疾不徐的走进了屋内，脚下昂贵的真皮皮鞋被雨水浸泡之后，在地毯上留下了一道道湿痕。
他全身湿哒哒的就像是刚从海水中上岸的鱼一样，凌乱的碎发上水珠点点滴在地上，那张精致深邃的俊颜，有些说不出的憔悴，刚毅的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
这个失魂落魄的人，还是那个尊贵如王者，独当一面的瞿耀阳么？
怎么他居然会邋遢成这个样子？
莫可妍站在原地，动了动唇，勉强发出了声响。
“耀阳……”
瞿耀阳抬起眼眸，无神的双眼绕过她的身影在远处焦距。
“我可能，会变得一无所有了……”
窗外雷雨交加的噪音，仿若顷刻之间变成了哑剧。只有不知疲倦的闪电一次次的照亮整个黑夜。
莫可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生来就衣食无忧，注定了一生因为富有而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么？！
“震惊吗？”瞿耀阳自嘲的勾起笑意，走到沙发边颓然的坐下，“就连我自己也很震惊，想不到我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莫可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实如今这个场景，早就在她梦中出现了多少回了，与其说震惊，倒不如说是潜意识里的期待，因为只有这一天的到来，才能宣告她饱受煎熬的日子的彻底结束。
外婆，爸爸，姐姐，你们在看着吧？
原木集团就要完了，你们的冤屈终于可以洗刷了，等待着瞿耀阳的将是漫长而又被人唾弃的一生，他不会比你们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更好过。
他的荣耀，所有光环都将成为过去……就像当初的莫氏一样，被别的公司所吞并，就好似它从来不存在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易察觉的勾起红唇，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参茶，拿出了另一个杯子，斟满了威士忌递到了瞿耀阳的手中。
这个她心底无比愉悦，他功败垂成的一刻，不喝一杯怎么说得过去？
瞿耀阳失神的盯着莫可妍递过来的杯子，突然接过去一饮而尽，跟着发泄的将杯子摔向墙角。
啪——
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满是惊雷的夜里格外刺耳。
莹透的玻璃碎裂掉在地上，四处飞溅。
他才幽幽的开口。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是天生的商业天才，当年我父亲去世之后，母亲顶着那样的名声，大哥不被董事会所接受，原木集团的基业危在旦夕，我当年只有十五岁，他们却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报表，签合同的时候什么甲方乙方，条款我也看不明白……在我的记忆力，那些事情其实一辈子都不需要我去忙，只要有父亲在，我可以和别的豪门子弟一样当个败家子，但现实告诉我，我的好日子，从十五岁那年起彻底到头了，你知道吗？就在我绞尽脑汁和董事会磨合，和那些老东西争夺我父亲留下的基业的时候，我的亲生母亲，却因为我大哥没有董事会的席位，踹开了我办公室的门……猜猜看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瞿耀阳苦笑着看向莫可妍，没了从前冷静、面对任何变故都能波澜不惊的神情，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感性许多。
这算什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很愤怒？将仇恨全部都记在你大哥的头上？”她猜想。如果是自己和姐姐有了这样的摩擦，她以女人的心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世界不存在坏人，原谅与否，说的好听，不过是想别人在聊天的时候附和一句，说你是个好人而已。没人能摒弃内心邪恶的一面。
就好比现在，虽然他救过自己几次性命，但是这些都冲不淡他欠下的血债，所以，在听说他失利了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或许称不上高兴，不过，那感觉却不坏。
“呵呵。”听了她的话，瞿耀阳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我是很愤怒，不过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迁怒瞿浩轩，因为，他是一个私生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过的并不比我好，我只是很讨厌我自己，因为……我好像生来就是个不被爱的存在。”
“没人生来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不是吗？你是否能让大家喜欢，完全取决于你的处事风格吧？”她忍不住插嘴。
“是啊，可是我不需要那些人了解我的为人，因为在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里，和人谈心是最愚蠢的事情，你知道我站稳这个位置，让所有的董事在大会上臣服，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我放弃了修复母子亲情的时间，这座大宅看似繁华，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牢笼而已，直到……”瞿耀阳突然停顿住，不再开口。一双黑眸看向窗外已经停下了的大雨，飘忽不定的注视着黑洞洞的远处。
莫可妍走到他身边坐下，“直到你遇到了唐宁是吗？”
瞿耀阳回神，突然怔了下，随即扬起笑意点头，“是啊，因为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氛围，所以，我在一切稳定之后，去了国外，给了自己一次深造的机会，没想到却遇见了一个让我这个万年冰山融化的女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开学典礼的误会上，那时候，她是别人的女友，一身枚红色的长裙，周旋在舞池中，高傲的气质像是一只孔雀，热情似火，却又顶着纯洁的素颜，完全不像我印象中女人该有的定义。”
“我以为，我可以给她幸福的……可是后来，一次意外，我没想到活下来的那个人，居然是我……”
陈年往事袭上心头，瞿耀阳的眼眶有些泛红，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短暂的让莫可妍误以为这一刻根本就是幻觉。他，是倔强的，同时也是脆弱的，不然想必也不会想出带着面具，不肯面对自己的办法逃避。
“这次的事情，我恐怕要引咎辞去原木集团董事长一职了，今后的日子，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我会尽量安排好你的……”
说着，他的大手盖住了她的，叫她放心的捏了捏她的手背。
“其实，很多事情放下执念的话，并没那么难解决。”就好比当初的莫氏，如果不是他执意去收购，也不会弄得她家破人亡，哪怕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放了她的家人一条生路，恐怕今时今日他们连遇见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算你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想必也要比一般人混的好，不至于这么沮丧。”
“你不明白的，傻瓜。像我这样地位的人，一生就像是一支利箭只能向前，回头的一刻就是消亡的一刻，因为一旦失败，曾经的锋芒会像戾气一样灼伤自己，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的。”他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想不到啊，那人竟然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不着痕迹到这宗地步，连失败，他都是最后一个察觉。
“别想那么多了，明天不是要早起参加竞标会吗？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无意于进行这样的谈话，莫可妍将话题岔开。
“明天？”瞿耀阳重复道，“这几天我反复交涉，总算是留了一个席位给原木集团，不过胜算和从前比起来，几乎为零。”
“滴滴——”手机屏幕亮起，是国外打来的。
瞿耀阳按下了通话键，“喂——，我是瞿耀阳。”
“什么？！好，我会去查看我的邮箱。”
“怎么了？”莫可妍看着他突然转变的神情，有些困惑。难不成他的事情有了转机？她要赶紧通知翼才好。
“没事儿，我今晚还要呆在公司，你早些休息吧！”语毕，他未有任何迟疑，随手拿起了一件外套冲出了门外。
“少爷！姜汤——”从厨房走出的刘妈还来不及追上去，瞿耀阳已经发动了车子。
“算了，刘妈，你去休息吧，不用留门了，少爷晚上不回来。”
莫可妍淡淡的说着，转身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的电话到底是谁打来了？看他神色那么慌张，不像寻常电话。
担心事情有变化，她思前想后还是拨通了司徒翼的电话。
“喂——”浑厚好听的男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一丝丝慵懒透露着熟睡中被吵醒的烦躁。
“翼，是我。”莫可妍轻声说着，咬了咬唇，“刚刚瞿耀阳回来过，他嗯……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不过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接了一个电话，急冲冲的驱车赶回了集团，我没有听清是谁打的电话，不过他好像是回去接收一份比较重要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