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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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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沈陈氏有点心虚地别过头,“什么叫我给她端的补药,我们家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那个闲钱银子置办那种金贵东西,当初我生喜宝的时候,可是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吃,喜宝不也长得挺好吗,是你媳妇不争气,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沈德贵淡淡地盯着她,“嫂子,我尊你一声嫂子,你就该有嫂子的样,别敢做不敢认。”

    “我不敢认什么了我,”陈氏被沈德贵盯得心里更加发毛了,索性直着嗓子朝江氏的房门口嚷,“谁知道你那娇贵的媳妇背着你吃什么药了,啥都不懂还学人家吃什么补药,吃出问题来了吧,都是自己作的,活该孩子保……”

    “住口,强子家的,平时你怎么对贵子家的,我们几个做长辈的都看在眼里,上次我回来私下里还给了你点钱让你看在她有孕的份上,少使唤她一点,可你现在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她肚子里怀的可也是咱们沈家的骨肉,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沈文山听儿子这么说,狠狠地盯着陈氏。

    陈氏嫁到沈家的时候,他们还没分家,那时候,他还没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天天看着陈氏,自然把她那一肚子的小算盘看得一清二楚,后来儿子娶了媳妇,家里的生活越加难过,他才跟着村里的一个常年在外跑货的货郎出去跑货。

    刚开始也只是在周围跑跑,还是经常会回家的,陈氏倒也不敢怎么指使江氏,最多就是口头上占点便宜,加上那时沈文贵一家人还在,她磋磨沈青燕姐妹多一点。

    可是自从沈青燕娘仨个被赶出沈家以后,陈氏但凡有什么火都冲江氏来,特别是沈文贵做了县令之后,让人将家里的泥坯房推倒,重建起了五间敞亮的青砖大瓦房,两边还各有两间厢房的小院。

    爹娘偏心大房,让他们随自己住正房,把自家赶到厢房住,其实这也没什么,反正如今自己也不常在,家里人口也不多,两间厢房也够住了,自己的媳妇是个好脾气的,也没什么意见,那时自家儿媳妇已有有了身孕,自家媳妇余氏叫自己放心。

    可是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只盛药的碗一拿出来,沈文山就认出那不是自家的东西,虽然他时常不在家,可自己家里的东西还是认得出的,那明明就是大房的东西。

    沈文山知道那陈氏一直防着自己这一房,虽说已经分家了,可这宅基地并没有分,她大概是怕自家媳妇生个男娃出来,将来跟她的小儿子喜宝抢那五间大瓦房,才起了那起子歹毒的心思,竟然下药打下自家媳妇的胎。

    听王大夫说,那分明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现在居然还没有一点悔改的心思,打算打黑的说成是白的,这口气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爹,娘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沈文山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娘竟然可以站在那里一声不响,那还没来得及睁眼的的孩子可也是他们的重孙啊,他们怎么可以那么无动于衷。

    这时沈三冬夫妻俩也知道,被打下来的是个男胎,虽然心里有点可惜,脸上却也不显,沈李氏怀里抱着沈喜宝,朝着沈文山说,“二小子,你怎么这么认定这药是喜宝他娘端过去的,咱家就这么点家底,怎么可能在去买什么药。”

    “可能是你偷偷留给你媳妇的钱多了,她才会偷偷买什么安胎药给自己媳妇吃,这种金贵的药哪是我们这种乡下人家吃的,她一个乡下女人不懂,还偏偏装懂,结果出事了吧?”沈李氏冷笑地看了厢房的门口一眼。“二小子你可别被你媳妇牵着鼻子走,咱们家可不兴偏听偏信那一套。”

    沈文山听了出自己的娘亲话里话外都偏袒着陈氏,还连自己的媳妇也责怪上了,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幸免,于是不由得心里的气也起来了,“娘,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媳妇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儿媳妇?”

    “你这小子,怎么对你娘这么说话,你娘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沈三冬见二儿子对自己的媳妇话出不敬,也板起脸训起了儿子,“这事你凭什么就断定是喜宝他娘干的,你儿媳妇没保住咱们老沈家的孩子是她没用,你这个做公公的平常又不在家,咋一回来就怪上喜宝他娘,你娘说两句用得着这么脸红脖子粗的回嘴吗?”

    “爹,咋你也这么说,”沈文山失望极了,虽说早就知道二老偏袒陈氏,谁叫她刚嫁过来就给他们添了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可自己的儿媳妇怀的也是他们的重孙,现在无故流产,不说追究责任,二老至少也该安慰一下吧,可是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

    “是啊,二叔,我知道平日里你就不待见我,可是也不能这么污蔑我。”陈氏一听二老都偏向自己,心里多了底气,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沈文山伸手从儿子手里接过药碗,指着碗身上的花纹说,“你们要证据是吧,这就是证据,当初这套碗还是我从外地买来的,后来娘说大嫂觉得好看,就强行拿给大哥家了……”

    “二叔说得也太轻巧了,就凭一只碗能说明什么问题。”陈氏虽然暗恼,怎么把碗落下了,可嘴上还是不松口,“这碗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随便都可以买到,说不定你儿媳妇看着好,也去买了一套或者,或者说是什么时候从我家拿了一只去呢。”

    见陈氏还嘴硬,沈文山啪一下放下碗,指着孙氏的鼻子说,“你这个女人心里的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怕多个孩子来分你家喜宝的房子吗,可你也不能做那么缺德的事情,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还不等陈氏说话,沈文山抢在她前头说,“我还真可以确定的告诉你,这种碗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京城那边传过来的东西,还是从一个相熟的货郎转手给我的,我们这里根本买不到。”

    “至于说拿你们家的碗,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你们家不从我们家拿东西已经很不错了,就你和你婆婆那种死抠个性,我媳妇她们想从你家拿东西,才真是天方夜谭。”沈文山说完还冲地上吐了口吐沫。

    “爷爷,奶奶,你们听听,二叔居然这么说我,我不活了,”陈氏的小心思都被沈文山放到明面上了,心底急了,急忙向二老求助,还拼命地向自己的儿子使眼色。

    不过她儿子才多大,怎么可能看得懂大人的眼神,不过看见这个不常见面的二爷爷这么凶地吼自己娘,显然是被吓着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喔,宝宝不哭,咱们喜宝是最乖的,不哭不哭。”沈李氏见自己的曾孙哭了,急忙哄他,“是被你二爷爷吓到了吧,不怕不怕啊,祖奶奶帮咱们喜宝骂二爷爷好吗?”

    “我说二小子,你没事那么大声干什么,没看见有小孩在,他可是你的堂孙子,你怎么舍得吓他。”

    沈文山听了不禁被沈李氏的话气乐了,“堂孙子,他很重要,那我那个还没见过面就没了的亲孙子呢,他也是您的亲曾孙,是老沈家的血脉,现在被恶人害死了,您不说追究凶手,居然还要我对杀死自己孙子的凶手的儿子和颜悦色,您觉得这可能吗?”

    “沈文山,你魔怔了,这里哪里有杀死你孙子的凶手,”沈李氏把喜宝塞进沈陈氏手里,手指头快要戳到沈文山的脸上,“哪有做儿子的对老子娘这样说话,要认真论起来,杀你孙子的人正在她屋里头躺着呢,你要是真想为那孩子讨公道,就去找你的媳妇儿媳妇算帐,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

    “娘,你和爹向来偏着大哥,我也认了,可是这个杀人凶手我一定要让她伏法。”沈文山恶狠狠地指着陈氏对李氏说。

    “对,爹,我们要报官,让官老爷来还我儿子一个公道。”沈德贵也冲过来气愤指着陈氏说,“一定是她,娘说这几天居然对我媳妇很亲热,娘还以为是她良心发现了,也很高兴她们两个可以很好相处,毕竟两家人虽说分家了,但还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谁知,”沈德贵红着眼睛瞪着陈氏,“谁知道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

    “好,我们报官,让官老爷给我们判个公道,反正药碗里的药也不是咱们这种乡下地方有的,正好让老爷帮我们查查是哪家药铺抓的药,想来药铺的伙计也还能认识抓药的人,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沈文山毕竟是走街窜巷的货郎,见过的世面也比陈氏这种几乎一辈子没进过镇的乡下妇人强得多。

    一听要报官,陈氏的脸色有些发白,沈三冬和沈李氏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二小子,你说咋浑话呢,咱自己家的家务事怎么能往外传,就不怕臊死个人。”沈三冬大声喝止。

    “爷爷,这咋叫家务事,都快出,不对是已经出人命了,怎么叫家务事,我儿子您的另一个曾孙可是活活被人用药打下来的,”沈德贵抢在沈文山开口以前说,“再说这件事,怕是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下药的人都不怕天打雷劈,我是苦主,我臊什么,反正这官我是报定了。”

    “可是你不是才从你三叔那儿回来,现在天也不早了,要去也明天再去……”沈李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文山接过去,“娘,您大概不知道,三弟虽然是县令,却不是咱富春县的,管不着咱县的事。”

    沈陈氏原也想着如果告到三叔那里,自己就不用发愁了,可一听沈文山的话,立即愣了,不过还是强撑着,“二叔既然一定认定是我害了弟妹,一心要告官,那还是到三叔那边去吧,我听说打官司要不少钱呢,到三叔的衙门里至少可以省了这一笔钱。”

    “看看喜宝娘多会精打细算。”沈李氏满意地看向沈陈氏,这孙媳妇不但肚皮争气,还很得自己的心,比德贵家的那只不下蛋的母鸡善解人意多了,自然也更招人疼。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沈三冬来了一句,说完转身回屋,不再理会沈文山等人。

    “爹……”沈德贵见沈三冬似乎想就此了事,有点不甘心地叫了沈文山一声。

    沈文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自家儿子,“把这只碗和剩下的药带上,咱们去县衙击鼓喊冤。你爷爷奶奶不追究,我这个当爹的帮你一起找出凶手,给我那死去的孙子报仇。”

    陈氏见沈文山似乎是要动真格,忙一把上前拉住他,“二叔,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想和弟妹好好相处,见她孕中还在干活,才,才用自己的私房钱抓了副补药端给她,谁知,谁知好好的补药怎么会变成滑胎药,真的不关我的事,一定是药房的伙计抓着药了,一定是的。”

    “果然是你这恶妇。”沈德贵气不过,上来就给了陈氏一脚,把她踢倒在地。

    她手上的喜宝自然也被摔到地上,感到小屁屁上传不的疼痛,立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把已经走进屋里的沈三冬夫妻引了出来。

    “喜宝这又是怎么啦?”沈李氏二话不说把小娃从地上抱起,手袖子擦着他脸上的泪珠,一脸心疼地问,“宝儿怎么摔地上了,告诉祖奶奶,祖奶奶替你出气。”

    小喜宝当然不懂大人们说的话,只抽抽噎噎地把沈德贵如何踢的他娘,他娘如何把自己摔地上的事说了一遍。

    “贵子,你发什么疯呢,怎么说喜宝娘也是你嫂子,你怎么能对她动手。”沈李氏这才注意到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陈氏,衣服上沾了不少的灰。

    “娘,您为什么才能是这么偏心,”沈文山见自己娘不问缘由地责怪自己的儿子,心下很不是滋味,开口说,“刚才喜宝娘自己都承认这碗药是她给贵子媳妇的了,贵子难道就不能生气吗?”

    “奶奶,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抓了副补药回来,本想孝敬您老人家的,可谁知刚熬好就被二婶端走了,”陈氏见沈三冬夫妻又出来了,忙又换了一种说法,“我跟她说是给奶奶您的,可她理都不理,说什么她媳妇怀孕辛苦要喝补药。”

    “老二家的,你给老娘滚出来!”沈李氏一听余氏端走了孙媳妇特地给自己熬的补药,眼里就像要喷出火来一样,声音也比平时更尖锐了。

    “娘,您叫我?”余氏跑出来,看看自己的男人和儿子,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这才看向脸如黑锅底的婆婆。

    “喜宝娘给我熬的补药是不是被你私自端走给你媳妇喝了?”

    “这,这,这……”余氏是个老实人,平时又是被婆婆李氏欺负惯了的,现下见了盛怒中的婆婆,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了,只是含着泪,死命的摇头。

    沈李氏见余氏说话结结巴巴,心下更是不喜,怒火也就更盛了,“你还说没有,喜宝娘都说了,难不成她还会骗我不成。”

    “她是不是会骗您,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沈文山冷哼了一声,扶住自家媳妇,才看向自家老娘,“刚才王大夫说了,这药里含有红花之类的滑胎药,现在这药还剩半碗,我们可以到县衙大堂,让那里的大夫验验,这算哪门子的补药。”

    “二小子你这是还要报官?”沈三冬看向这个一向听话的二儿子,却见他眼里满满的全是坚定。

    “对,既然说不清楚,那我们就到富春县的大堂上让官老爷给我们破这个案子,也好还我那枉死的孙儿一个公道。”沈文山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贵子,去你村长叔家借牛车,咱这就上衙门。”

    “不行,这样是给你三弟脸上抹黑。”沈李氏尖锐地叫,“你不能这么只顾自己,要断也得等你三弟来断。”

    沈文山冷冷地看了自己娘一眼,从小爹娘就偏心大哥三弟,什么苦活累活都叫他干,他忍了,后来给他娶的媳妇余氏也是个被夫家休了的女人,不过相处下来,他觉得余氏人不错,夫妻感情也好,很快有了儿子德贵,不过他和自己一样从小不入爷爷奶奶的眼,现在德贵的儿子被陈氏下药害了,爹娘居然还准备包庇她,这让他对爹娘彻底寒了心。

    “爹娘,村长叔来了。”沈德贵很快带着鲁达生进了院子。

    其实沈家发生的事,鲁达生早就知道了,不过也仅限于知道沈德贵媳流产了,见沈德贵来家里找自己,他顺口打听了一下。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原以为这种事只有在大户人家才有,没想到庄户人家也会发生这种事,就为了几间房子,打一个活生生的男娃打掉,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没想到沈陈氏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是个心狠手辣的。

    本来,沈家的闲事他真的不想管,谁叫他家出了个县太爷,不过现在沈德贵都找上门来了,他也不能再推脱,毕竟他是一村之长,而且现在沈家的那位县太爷也不管富春县的,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才进门,就听见沈李氏尖锐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才接道:“文山,已经发生的事也不能改变了,正如你娘说的,这事传出去也只会给你三弟添堵,不如依了你娘的话,私了吧。”

    “私了?”沈德贵冷笑了一声,抢在沈文山前面说,“那我枉死的儿子怎么办?村长叔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

    “臭小子,你怎么能跟你村长村那么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沈三冬举起手中的旱烟袋就要往沈德贵头上敲,却被他一扭头躲过了。又愤愤地对沈文山说:“瞧瞧你的好儿子,没大没小的。”

    “他叔啊,你可别生气,这小子今儿个神智有点不清。”沈李氏在旁边赔礼。

    鲁达生大手一挥,不在意地说:“没事,今儿个贵小子心里不畅快我知道,咱们做长辈的哪能跟后生小子计较,沈叔您说是不。”

    “是,正是这个礼。”沈三冬就着梯子下来,看向沈德贵严厉地说;“臭小子,还不给你村长叔道歉。”

    “我不,我说得又没错。”沈德贵脖子一拧,硬气的说。

    “你这臭小子。”见沈三冬的烟杆又要举起来,沈文山喊了声“够了。”

    “爹,您要教训贵子,也要等我去衙门回来以后。”沈文山看向鲁达生,“鲁家大哥,说句实话,我真不想弄到这个地步,可是这个婆娘太可恶了,不但害了我孙子,还像疯狗一样,倒处乱咬人,我要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不知道,这天底下有王法了。至于我三弟,你知道,他管的不是咱们这里的事,现在这事已经不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了,所以今天是没有别的话说了,一定要把这毒妇送官。”

    “文山兄弟,我知道你心里的苦。”鲁达生也实在是想掐死陈氏这个搅祸精,不过他不能那么做,非但不能那么做,还得尽可能的让沈文山同意和解。

    于是看着沈文山父子说:“文山兄弟,这件事能私了还是私了吧,要是闹上大堂,整个永方村的名声都毁了,村里那些未嫁的丫头,未娶的小子还能说得到好亲事吗?”见沈文山要开口,他抢先说,“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李氏听了心里一喜,她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个理由,想来有这么一顶大帽子扣着,沈文山就算要报官也得掂量掂量了。

    可是她却自动忽略了,鲁达生说要给沈文山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这件事。

    沈文山看看自家娘亲和陈氏脸上明显一松的神色,再看看自家儿子脸上一脸不仇的神色,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他,才说:“今儿看在村长的面子上可以不报官,但并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很怕陈氏不长记性,下次直接弄碗毒药把我儿媳妇给整死,毕竟我儿媳妇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见鲁达生点头,沈文山继续说,“假如我今儿个要求爹娘休了这个孙媳妇,想来他们也是不肯的,那我这儿就换个法子,我要求分家。”

    “你们这不是早就分家了吗?”鲁达生奇怪的问。

    “可我们不是还住在一个院子里吗?”沈文山看了爹娘一眼,“我带着媳妇儿子搬出去住,不过这宅子的宅基地还有我的份,如果不分给我房子,就把我那份宅基地,折成现钱给我。”

    “二小子,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在世呢,你怎么能提出分宅基地,你这是不孝。”沈三冬的烟杆差点掉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从不跟他顶嘴的儿子,“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沈文山可没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为了让这姓陈的毒妇长点记性,我要求她把今天的罪状都写下来,签字画押,要是以后再犯,连同今天的一起算。”

    “好,真是好,你翅膀硬了是不,敢跟你爹这么说话了。”沈三冬不怒反笑,“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好办,咱们现在就去见官,正好给我孙子报仇。”沈文山闲闲地说,气得沈三冬一个趔趄。

    鲁达生见是时候该自己说话了,便到沈三冬面前,说:“沈叔,照说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不该过问,可这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名声,我就不能不管了,反正你们沈家也早就分家了,不如就趁此机会分个彻底,省得再出点什么事,您看着也闹心不是。”

    “据我所知,文山的宅基地也没多少,你不如多多少少给他一点银钱上的补偿,让他们一家另寻去处也就是了。”

    “罢,罢,罢,儿子都是生来讨债的,翅膀硬了,一个个的都不把我们老人家放在眼里了。”沈三冬猛地跺了跺脚,叫自己的老婆子跟自己回屋,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布袋出来递到沈文山面前,“这是你的三分宅基地,折成现银五两给你,你自己去折腾吧。”

    “爹,你咋给二哥这么多,三分宅基地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钱。”陈氏一听五两银子急忙跳了出来,指控道,“你这是偏心。”

    “陈氏,我沈文山在沈家除了有宅基地,还有田,有地,有屋,你们把这一切都贪下了,还说我拿五两银子算多的,要不要我让爹给你仔细算一下倒底我该拿多少。”

    陈氏再笨也听得出沈文山分明是说这五两银子还是少的,她有些不相信的回头看了看婆婆沈李氏,见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这才闭上了嘴。

    “家是分完了,媳妇你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沈文山也很干脆,看着陈氏似笑非笑地说,“你的认罪文书呢?”

    “什么,什么认罪文书?”陈氏一副我不知情的样子。

    “村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沈文山让儿子去帮他娘收拾,自己也不跟陈氏废话,直接把问题扔给鲁达生。

    鲁达生想了想把儿子叫过来,让陈氏说,鲁胜田写,拟了一张认罪书,让陈氏在上头画了押,自己作为保人也签字画押。

    等这一切完了之后,沈德贵和余氏也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多作的东西,但是不得不开口向鲁达生借了牛车,因为还有一个刚流产还不能下地的江氏。

    几人离开沈家,天色已经不早了,“田子,送叔到镇上行不?”

    “叔,你们要是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就去我家东边那间草屋里暂时挤挤。”刚才在沈家,他爹暗暗嘱咐他了,叫他出了沈家再说。“贵子媳妇还病着,不合适赶路,要不你们先去歇几天,等贵子媳妇能下地了再走。”

    沈文山想了想,看着自己媳妇说,“你陪贵子媳妇先到鲁大哥家的草屋住几天,我和贵子这就抄近路去镇上,瞅瞅有什么活计,如果能接到一点临时工也好,到时候找个院子把你们也接过去。”

    又对鲁胜田说,“替我谢谢你爹,麻烦你先把她们婆媳安顿到你家借住几日,他日我来接她们时,一定有重谢。”

    鲁胜田点点头,调转牛头往带着余氏和江氏往自家去了。

    鲁家的草屋本来是猪圈,不过今年他们没抓小猪,就空着当杂物间了,现在一看鲁胜田带了余氏和江氏回来,全家总动员,不一会儿把屋子收拾出来,因为好久没有养猪了,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就是灰尘多了一点。

    不过好在收拾的人都是勤快人,又都是干活的好手,一会儿功夫把床都搭好了,不过鲁王氏见江氏比纸还白的脸,硬是把儿子赶进杂物间睡了,让江氏和余氏住自己儿子的房间。

    “那哪儿成啊,”余氏推脱,“哪有把田子赶过去睡的道理,我们娘俩有个地方容身就已经是万幸的地事儿,哪敢再把主人家挤出去的道理。”

    “大妹子,你跟我客气啥,再说我这也不是为了你。”王氏伸手抚上江氏苍白有脸颊,“还不是看这孩子可怜,说起来,这孩子还是我娘家的远亲,别的不能帮不上什么忙,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这时江氏也醒了,按照辈份,她还得管王氏叫一声姑奶奶,不管隔了多远,王氏总算是她的娘家人,因此弱弱地唤了一声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地往下落。

    “哎,哎,孩子,这是怎么说的,”王氏和江氏都慌了手脚,王氏安慰地拍着江氏的背,“姑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孩子以后一定还会有的,你就放宽心,现在你可不能那么伤心,一个不当心就会落下病根。”

    一听到孩子两个字,江氏不但没有止住泪水,反而哭得更伤心了,孩子一定会再有的,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听在她耳朵里却异常沉重,天知道她盼了这孩子盼得多辛苦,因为自己嫁得沈家好几年都不开怀,婆奶奶没少骂她,那个所谓的大嫂也没少因此挤兑她。

    因此,当她得知自己有孕的时候,她是又想哭又想笑,成天小心翼翼的,就算嫂子陈氏说出的话多难听,她也尽量忍着,可是到最后却……

    “贵子家的,都是娘不好,娘没用,没保护好你和你的孩子,你要是有气就冲娘撒,可千万别糟践自己个的身子,不管怎么样,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余氏自责地抱着江氏哭。

    “娘,媳妇真的不贪那两间屋子。”江氏终于开口了,扑到余氏怀里抽抽噎噎地说,“大嫂要是想要,就明说,我不会和她抢的,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跟喜宝抢,她咋就那么容不下我们母子呢?”

    “娘知道,娘都知道,”余氏搂着江氏的脑袋,“乖孩子娘知道,娘知道你是个不争的,可是你那大嫂……好在今后咱们再也不跟他们住一块儿了,咱们分开来单过了,再也不回那些个沈家了,再也不用看他们眼色过日子了,你现在只要安心把身子养好就行了。”

    沈文山要求分开来住的时候,江氏还昏迷着,所以有些事情她并不清楚。

    “真的,咱们再也不回那里去看陈氏和她婆婆的脸色了。”江氏有些将信将疑,她在些不相信自家男人会这么决然,而且他爷爷奶奶都还在世,哪轮得上他一个孙子辈的人上前说三道四的。

    看出江氏的不信,余氏解释说,“你公公回家了,是他请村长作的证,分开来过了,这次的事以把他气坏了。”

    “就是,这点姑奶奶可以跟作证,就是你姑爷爷作的证,连家里的宅基地都分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回去看那杨氏和陈氏的脸色了。”王氏也在一边说,“大妹子,你先陪着贵子家的,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一会儿你们先休息一下,凡事啊,等明天再说。”

    说着也不顾余氏说什么,直接出了房间。

    “她们怎么样?”鲁达生一直在堂屋里坐着,他家的房子也不算小,但架不住人多,除了鲁胜田之外,他还有三个孩子,四间屋子,他们夫妇带着小女儿住一间,两个稍大一点的小子住一间,鲁胜田因为已经上学堂了,鲁达生就给他单独辟了一间,就是现在余氏她们住的这一间。

    王氏无声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等会杀只母鸡炖上吧,好歹也给贵子媳妇补补。”鲁达生也叹了口气,“我在他家都看到了,那可是一个成了形的男娃,陈氏的良心真是给狗吃了,这种歹毒的事也做得出来,那沈李氏也是老糊涂了,事情都摆在眼前了,她还一味地护着大房,亏得这次文山回来得及时,不然她们娘俩最后会怎么样都两说。”

    “哎,我现在就去。”王氏点点头,随后又告诫自家男人,“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可别乱说,万一哪个好事的搬到沈李氏耳朵边,咱们做了好事还落不着好。”

    “行了,行了,这个道理我还不知道嘛,”鲁达生催着自家婆娘快去,心里却是在暗自替沈文山爷俩担心,现在镇子上的活可怎么不好找,他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地方睡的。

    一会儿,鸡炖好了,王氏端着香喷喷的鸡汤进屋,连自家几个小的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里的鸡汤,自己都狠了狠心没有给。

    “来,大妹子,贵子家的,喝着鸡汤补补。”王氏一进屋就看见两婆媳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话,忙把手中的鸡汤放下,责怪开了,“你们娘俩怎么还在掉眼泪,贵子家的,快把眼泪擦了,你现在可不能再掉眼泪了,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又转头看向余氏,“大妹子也是,这时候不该劝着点你儿媳妇吗,怎么反倒一起哭上。”

    “我们不是伤心,是开心。”余氏抬起头看着王氏说,“也不怕嫂子笑话,这些年我的境遇其实比贵子媳妇好不了多少,上面虽说没有祖婆婆,可婆婆也是个不省心的,看看当年老三家的就知道了。”

    听余氏提到宋翠芸,王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没想到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扔下两个年幼的女儿,不过听说青燕丫头倒是个有能耐的,带着妹妹硬是在江平村像模像样的过起了日子,村里人提起她,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

    这时,屋里响起了“咕咕”的声音,余氏才想起,自己和江氏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被香喷喷的鸡汤一勾,肚子便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我才炖的鸡汤,你们快喝吧,”说着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汤,和一个鸡腿塞进婆媳俩手中。

    “这怎么好呢?分给孩子们吃吧,你们收留我们已经很不易了,怎么还能吃你们家的鸡呢。”余氏在这村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虽说不太出门,但每家每户的情况也知道个大概,村长家虽然比一般人家好一点,也只是一点,一只母鸡,甚至是一个鸡蛋都是金贵的东西,现在为了她们两个外人,特地杀了一只鸡,叫她怎么吃得下。

    “唉,说什么呢,贵子家媳妇也算是我娘家人,她都叫我一声姑奶奶了,我还能小气,”王氏故意板着脸说,“大妹子你啊,还是沾了你儿媳妇光呢!”

    说完又笑嘻嘻地转向江氏,柔声说:“快吃吧,凉了就不香了,听话啊!”

    见两人都拿起了筷子,她才笑着出去,今儿晚上看起来得给小娃们炖鸡蛋羹了,要不然非馋死他们不可。

    江氏才要喝鸡汤,就听见门口传来几个小娃咽口水的声音,放下碗,对门口巴巴地盯着桌上那碗鸡汤看的三个小娃招招手,“进来呀。”

    两个男娃和一个小女娃见陈氏和江氏脸上都挂着和善的笑意,迟迟疑疑地进来了,排排站在站在江氏的床前,江氏见桌上还有多余的碗,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你别动,我来。”余氏看出江氏的意思,按住她的身子说,随后又拿过三个碗,盛了三碗汤给三个孩子,可是看着两只鸡腿和三个娃子,她犯了难。

    这时鲁胜地也看出余氏的难处,说:“我是哥哥,不爱吃鸡腿,应该让给弟弟妹妹吃。”

    而另一个男娃鲁胜利则显得更稳重一点,“不对,娘说这位婶子病人,要多补补,鸡腿还是留给她吃,我们只要喝汤就好了。”

    “那么这样好不好,”两个男娃的互动让江氏心里酸酸的,勉强扯出一点笑意,也不管这其中称呼的混乱了,柔柔地说:“婶子不爱吃鸡腿,也吃不了那么多鸡肉,你们帮婶子一起吃完好不好。”说着不由分说把两鸡腿分别夹到两个小一点的小娃碗里,而鲁胜地则多了一大块厚厚的鸡肉。

    等到王氏找来,一大盆鸡汤,连汤带肉的都被几人分食的一点也不剩了,三个小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冲着王氏嘿嘿的傻笑。

    “你们三个小娃原来跑这儿来了,是不是被鸡汤勾过来的,有没有吵到婶子她们休息。”王氏的语气是责备的,但眼神里却充满了笑意,“娘给你们蒸了蛋羹,看来你们是吃不下了,就只好让你们的哥哥多吃一点了哦。”

    “不嘛,哥哥也吃不了那么多,”最小的鲁红拽着王氏的袖子告诉,“哥哥们吃了好多鸡肉,一会儿把我那份蛋送给婶婶吃,好让她可以早点好起来。”

    “我也是,我也是!”两个男娃听了,也立即表态。

    第二天半晌午的时候,一辆马车来到鲁达生家门口,因为永安村很少有马车出现,倒是惊动了一村人,沈家的陈氏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这是谁家的马车?”

    “我咋知道,看样子是镇上来的,不过没听说村长家在镇上有什么有钱的亲戚。”周氏随口回答,“对了,喜宝娘,这两天咋没看见你婆婆出来逛逛,我还怪想她的。”

    “哦,她在家里带喜宝呢。”陈氏随口扯了一句,她能说自家婆婆在县衙大牢呆着吗?都怪沈青燕那贱丫头,真真良心被狗吃了,婆婆好心给她做媒,反倒让联合外人把自家婆婆弄进县衙大牢。

    自家男人去求情,还差点被打出来,就连自家去求了三叔,让他出面,县老爷也没卖面子,还说他再管的话就告到知府老爷那里,定他一个越权之罪。

    这一切都要怪沈青燕那个贱丫头,不过,她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把这种丢人的事说给这个周氏听,村里哪个人不知道,周氏的嘴是最快的,现在只要自己口中稍微露出一点口风,她就能把事情传得满城风雨。

    车帘一动,一个陈氏非常熟悉的人跳了下来,沈德贵只是跟周围几个熟识的人打了个招呼,远远地看见陈氏还狠狠地瞪了她眼,这才敲响鲁家的大门。

    “咦,那不是你二叔的儿子吗,他怎么敢那么瞪你,好歹你也算是他嫂子吧,不过来打招呼就算了,还瞪你,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周氏向来爱挑拨离间,几句话就挑起了陈氏心底的怒火。

    不过,当她看到从鲁家出来的余氏和被沈德贵抱出来的江氏,整个人都蔫了,甚至还不自觉得往后面退了两步。

    “你这是咋的了?”周氏不解地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陈氏,“沈德贵的媳妇怎么会在在村长家,她不是怀着孩子吗?怎么一点也不像啊?……”还没等陈氏反应过来,周氏已经像连珠炮一样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沈家分家的事情还没多少人知道,更没多少人知道江氏流产的事,因此周氏才会这么好奇。见陈氏低着头不说话,她眼珠一转,恍然大悟地说:“不会是沈德贵从你们老沈家分出来了吧。”

    不可不说,周氏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她有一颗善于八卦的脑子,推测得倒也*不离十。

    “谁知道呢,你不是知道咱们沈家老早就分家了,他们的事我咋清楚。”陈氏没好气地说,不行,她得回去告诉沈李氏,自己不能多管,人家做奶奶的总可以过问吧。

    沈德贵见陈氏悄悄地溜走了,也懒得管她,抱着自个儿的媳妇上了马车,这马车是他从镇上租来的,沈文山还在镇上做工,他们已经在镇上赁了一个小院,打算打余氏和江氏接到镇上去住,反正他们在永安村也没地了,不如一家人到镇上去过活。

    说起来也是他们运气好,昨晚趁夜到镇上,天色还不是很暗,正赶上一户有钱人家明天造房子,其中一个小工没来,他们正要出去找,就被沈文山父子碰上了,两人一商量,沈文山就去做了小工,反正这种活只要有把子力气就行。

    这镇上沈文山还算是熟的,趁着天还没黑透,带着沈德贵拐进一条小街道,好像类似于贫民区,这里的房屋普遍都比较低矮,爷俩在整条街上溜达了一圈,总算是在一位卖柴火的大爷的指点下找到一个正要出租的小院。

    院子很小,几乎进门就是正房,统共只有两个房间,厨房是也是在旁边用木板搭起来的,可喜的是这个不过十平米不到的小院里,居然还有口井,沈文山一打听价钱,也还不算贵,开价一百文,后来经过沈文山的砍价,八十文成交。

    爷儿俩连夜把院子收拾了一下,买了床新被褥,第二天一早就叫沈德贵租了辆马车把两人的媳妇接到镇上,借住在别人家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才有了永安村的这一幕。

    沈德贵把老娘媳妇安顿到租来的院子里以后,留下一点钱,就去镇上找活干了,他在一个新认识的街坊那里打听到,镇上的米行,货行经常会找一些成年男子做活,都是纯纯的力气活,所以沈德贵打算去碰碰运气。

    不过出门之前,他还是想起这个家里什么也没有,又不能让娘余氏丢下媳妇一个人出去采买,于是想了想,还是到米行去买了几斤糙米玉米面之类的粮食,还到旁边菜场去买了几颗青菜白菜和一斤肉。

    就这么短短一个上午就用去了一钱银子,好在他们从沈家搬出来时,还把以前的一点家伙什带了来,要不这全要买新的加上租院子的钱,一天能用去一两银子。

    晚上沈文山回来时,余氏已经做好饭等着了,当然不是白米饭,而且菜也没几个,但却是一家人这几年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了,江氏虽然还不能下地,却还是被沈德贵抱到桌旁一起吃。

    “你不要这样,我可以走,一会让爹娘看见多臊人啊。”江氏挣扎着不让男人抱。

    可沈德山却振振有词地说:“我抱自家娘子,爹娘不会笑的,而且娘也说了,你这一次亏了身子,要在床上多躺躺,要不是今天这顿饭对我们家有特别的意义,我还打算把饭端到房里呢。”

    “就是,贵子媳妇,现在咱家没那么多讲究,现在你身子不好,就更不兴讲究那么多了,等再过两天,身子好些了再自己走。”余氏忍着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反正贵子身强力壮的,不会累着他的。”

    “娘……”江氏有些脸红。

    “好了,好了,都不要多说了,快坐下来开饭吧。”现在的一家之主沈文山开口了,“从今儿开始,咱们一家就算正式搬到镇上住了,这么些年,我也知道你们在老宅里受了不少闲气,以后再也不用看那起子刁毒妇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过。”

    “对,听爹的,虽然我不会什么手艺,那我还有那一把子力气,镇上靠力气赚钱的人也不少,明天我就去加入他们,不过家里就要靠娘操劳一点了,尤其是现在我媳妇的身子那么弱……”

    “行了,行了,”沈德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氏接了过去,笑骂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不是杨氏陈氏那婆媳俩一样的人,放心亏待不了你媳妇。”

    “娘……”江氏弱弱地叫了一声,“贵子他没别的意思,他只是……”

    “我知道,”余氏又拦住江氏的话头,“他只是心疼媳妇嘛,所以啊,你更要好好养好身子,将来才能再为我们添个大胖小子。”说完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江氏的碗里。

    四人边吃边说笑,其乐融融。

    ------题外话------

    一直说大家族里有那些阴暗的事,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终于把沈文山一家从沈家那个大泥潭里摘出来了,以后他们会过得很好。谢谢大家,文文从明天开始改在上午十点更新,若是给亲们的阅读带来不便,请亲们留言,随风可以再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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