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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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如玉从自己房里出来的时候，灶房已传出饭菜的清香，外面的日头也已经快到头顶了，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得睡了一上午。
“姐姐，怎么不叫我。”赵如玉在灶间找到吕若燕，嘟着嘴不悦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上山的吗？现在都中午了，外面太阳好大。”
吕若燕拉过她坐在凳子上，拿过她手上的梳子，帮她梳头了，轻笑地说：“傻玉儿，这平山又不会长脚跑了，早一天和晚一天上山又有什么关系，第一天你肯定会觉得很累的，多休息一会也很正常。”
赵如玉听了有些释然了，窝在吕若燕怀里，闷闷地说：“都是玉儿太没用了。”
“哪里没用了，姐姐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比玉儿还不如呢。”吕若燕安慰她，“玉儿已经很棒了。”
“哦。”虽然她是点着头，可神情还是有点不开心，自己听出姐姐是在安慰她，却也不想辜负了她的好意，只是暗暗下决心，以后即使再累也不说了，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喊苦喊累。
还没开始的时候，姐姐就提醒过自己，这会很辛苦，当时自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认为再累，也不过是和当初在沈家一天到晚做忙一样，现在才知道，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了，好孩子，去洗把脸，我们准备吃饭了。”现在的吕若燕已学会给赵如玉和自己梳辫子了，她拍拍赵如玉的手，“乖，别想了，以后还有的你累呢，不过今天不许歇晌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俩姐妹正说着，尹光翟带着朱成进来了，朱成手里还拿着一只被一箭穿过身子的野鸡，“晚上给你们加菜。”
“这山上有野鸡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吕若燕看向尹光翟，眼里露出迷茫，自己上山也算是勤了，除了野果子，从来没见过一只正正经经的活物，自己幻境当中收来的野味，还是当初地永方山上收的呢。
尹光翟得意地看向吕若燕的这副惊讶的表情，觉得瞬间圆满了，很是傲娇地抬起下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上山。”
“是哦，我知道了，你不但有招蜂引蝶的本事，连动物都被你吸引出来了。”吕若燕就是看不得他这副臭屁的样子，不禁泼了一盆冷水，“我猜，这只野鸡一定是母的，不然怎么可能飞出来，让你撞上。”
一旁的朱成憋笑憋得很辛苦，尹光翟的脸色却垮了下来，一把拦住朱成要递过去的东西，眼里出现了一种很古怪的神色，
“这是什么好东西？”赵如玉好奇地窜到朱成面前，使劲的拨开他的手，被几张大树叶包着的东西很快便露了出来，一个个白色的圆圆的野鸡蛋。
尹光翟见东西被赵如玉翻出来了，脸色倒也坦然了，看着吕若燕要笑不笑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你想笑就笑吧，山里碰到一只野鸡，是公是母又不是我能作得了主的。”
吕若燕被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好意思笑了，背过身去假咳了一声，推着赵如玉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
“主子，这些蛋……”朱成看着手中的蛋，顶着尹光翟眼神的压力问。
尹光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跟在吕若燕她们身后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中午的饭也很丰盛，吕若燕从幻境里捞了一条鲤鱼出来，鱼头用前些天在镇上买的豆腐，做了一个沙锅鱼头汤，鱼段用来做糖醋鱼，另外还摘了一些新鲜的茄子做了一个鱼香茄子，一荤一素一个汤，本来是足够两姐妹吃一天的了，可是现在又多出来两个人，她只得匆匆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一个青椒肉片，青椒是自家小院种的，肉也是不太前天从镇上割回来的，主食是白米饭。
“姐姐，今天怎么做了那么多的菜，天气这么热，一会儿吃不完怎么办？”赵如玉是一个很懂得节俭的女孩子，虽然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她对吃食也没有什么特殊偏好，也就是不挑食。
吕若燕瞅了瞅尹光翟主仆，笑着说：“今儿家里不是来了两个吃白食的吗？再说天也热，这豆腐是搁不起的东西。”
赵如玉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是尹光翟主仆听了，却是齐齐地抽起了嘴角，自己这是成了吃白食的了，不过尹光翟可没想那么多，吕若燕没赶自己走，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不急，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饭吃。
因此，他全当没有听见吕若燕的话，神色自若地坐下来吃饭。
朱成这时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以前主人不在，自己还可以坐下来吃饭，可是现在主子也在桌上，自己一个当人家下人的，怎么能与主子一桌吃饭。
“你不饿吗？”赵如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脸上一脸纠结的朱成，问。
这个哥哥还是不错的，前几天一直帮着姐姐做事，挑水砍柴什么都做，因此自己对他的印像也是不错的，前几天一起吃饭，也没见他露出这么一副神态过，反而是大口吃饭，大口吃菜，一点也没有顾虑，今儿是怎么啦？
吕若燕看了眼朱成，没好气地说：“还不坐下吃饭。”
朱成听了仍是不敢动，眼睛瞟啊瞟啊瞟着桌子的香味十足的菜，和吃得正香的尹光翟。
“坐下吧。”好一会儿，尹光翟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本来自己才懒得理他，可是见他不坐下来，却吸引了吕若燕姐妹的注意，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自己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自己很不希望吕若燕的目光被别人吸引。
尹光翟的眼光始终没有抬起来，他正为吕若燕挑鱼块里的骨头，细心地挑完一块鱼块，才放进吕若燕的碗里，柔声说：“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别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饿不死他。”
正夹起一块鱼放入口中的朱成，听了尹光翟说的话，嘴里的鱼差点被他直接吞下去，急忙捂着嘴咳了起来，心道，主子，不带这样的，你这不是要害死人的节奏吗？万一自己被鱼剌卡住了，可没人伺候你了。
“出去咳，这么大人了，还不会吃鱼，你可真是给本王长脸啊。”尹光翟一脸嫌弃地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朱成，仿佛觉得还不够剌激，又加了一句，“以后出去，别说是本王的人。”
呜，呜，呜，主子你怎么能这样，朱成这下真的被鱼剌卡住了，索性不看自家主子，反而把目光投向吕若燕，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好了，别说了，我看他是真的被鱼剌卡住了，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帮帮他吧。”吕若燕淡淡地扫了一眼正闷头挑鱼剌的尹光翟。
朱成听了，心里那个感激，真的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心里想着，吕小姐，您可真是个好人，以后我朱成任你差谴，绝无二话。
“放心吧，他不会笨到连力内力逼出鱼剌的方法都不会，”尹光翟边眼皮都没抬一下，“来，吃菜，玉儿，哥哥给你把鱼剌也挑干净了，快吃。”
“谢谢坏哥哥，”赵如玉欢快地接过鱼肉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其实玉儿自己会吃鱼，才不会被鱼剌卡到呢。”
坏哥哥这一称呼好像变不过来了一样，尹光翟也好脾气在容忍她一直这么叫着，可是现在听来却不怎么顺耳，因笑道：“玉儿那么棒啊，比朱成那个笨蛋能干多了，不过玉儿，哥哥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咱把那坏字去了好不好？”
吕若燕看着尹光翟一脸讨好的给赵如玉的碗里夹着菜，唔着嘴偷笑，谁能想得到，堂堂一个皇子，尊贵的赵王殿下竟敢在讨好一个小女孩。
而且这个小女孩显然并不领情，“不好，坏哥哥就是坏哥哥，你就是再怎么讨好我，也改变不了你曾经让姐姐吃苦头的事实。”合着还是个小心眼的女孩。
尹光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吕若燕，见她已经神色自若地在吃饭了，刚才她偷笑的动作自己虽没有去特别留意，却也是知道的，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能够马上变得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现一样。
看来指望她给自己求情，是没希望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正这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青燕，你在屋里吗？”宋翠花的声音。
“你们进来没关门？”吕若燕看向两个男人，也许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现在自己有些不愿意见宋翠花，越看她越觉得她跟她父母的性格相像了起来，早怎么没发觉，只看到她的好了。
尹光翟看了看朱成，后者低下头，自己只把门虚掩了。
这时宋氏已经走进堂屋，乍一见尹光翟和朱成吓了一跳，再看看桌上的菜，立即眉开眼笑起来，“青燕呐，看样子你们已经只好饭了，你看还剩那么多菜，天气那么热，这个……”
她的意思说得还不明显吗，就是瞎子也听得出她的意图，可是吕若燕就是跟她装傻，“还好，今天虽说有点热，可再怎么说也入了秋，这些菜到晚上不会坏，正好晚上我也想偷个懒，想来玉儿不会介意的。”
宋氏听了这话，只好眼馋地看着一桌子的菜，突然想起，进来时看到院里一条条碧绿的黄爪和其他成熟的爪果，脸上又挂起了笑容，“青燕……”
“停。”吕若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自己已经改名的事，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宋氏正准备往下说呢，突然听见吕若燕喊停，不由得愣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吕若燕冷冷一笑，“你大概也听说，我亲爹找到我的事了吧，那应该知道我已经改名了，不再叫沈青燕了，怎么你还是一口一个青燕呢，难不成是要我不要忘了我是沈家的的养女吗？”
“不是，我真没听说。”宋氏眼光闪了闪嘴硬地说。
“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我叫若燕，吕若燕。”吕若燕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赵如玉，她自己连尊称都不想称呼宋氏了，何况是玉儿，她表示，很能理解赵如玉现在的心思，她是在逃避，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见吕若燕说得认真，宋氏讪笑了一下，自己动地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我这不是叫惯了吗，青燕，哦不，是若燕，你自己家里人真的找到了，不会是骗你的吧，你一个小姑娘，可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说完，眼神扫了尹光翟一眼，这个人自己不久前见过，也是在这个家里，难道他就是青燕的什么人？
宋氏还是自动的把吕若燕称为青燕。
“我见过你，”宋氏高兴地指着尹光翟，“小伙子你不记得了，在今年的八月十五，我是青燕她小姨，想起来没。”
“她叫若燕。”尹光翟冷冷地说，身上的冷气也越发强了，“你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青，呃若燕，他是谁啊他是，怎么那么没礼貌。”在尹光翟那里吃了瘪，但碍于他身上的冷气，于是她只得转换目标，对着吕若燕大嚷，但还是迫于压力，把到嘴的青燕改成了若燕。
吕若燕淡淡地瞅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吃饭。
“哎你们怎么不理我啊，若燕，青玉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宋氏继续大吵。
“你叫我们说什么。”赵如玉猛地抬起头，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宋氏，宋氏被赵如玉盯看心里发毛，直嚷嚷，“吕若燕不是沈家的人，不是我姐姐的女儿，你沈青玉总是的吧，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赵如玉放下筷子，好在她已经吃饱了，正好细细地和她说道说道。
“我娘真是你姐姐？”赵如玉轻巧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宋氏，笑得很可爱，可吐出来的话却让宋氏心下一惊。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姐姐不是你娘，还是那个？”宋氏的眼神有些躲闪，脸色也有些发白，可是仍然强撑着大声训斥，“我看你是魔怔了，还有你，”她有些疯狂地指着吕若燕，“我姐虽然不是你的亲娘，可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在身边，你别现在有了亲娘忘了养娘，那是会遭报应的。”
吕若燕和赵如玉对视了一眼，“你的脸皮还真厚，宋翠芸的坟头说不定都已经找不到了，你还好意思说玉儿的娘是宋翠芸。
不等宋氏开口，吕若燕又指着尹光翟，说：”你既然认出了他，就不会忘记，那天他们来找的是什么人？“
一听吕若燕提起，宋氏才想起，当时吕若燕确实说他们是来找人的，那么现在……她有点不敢往下想了，都在点站不稳了，”你们，你们……“嘴巴张了好几次，却始终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我姓赵，赵如玉，一个遗腹子。“赵如玉双眼紧盯着宋氏，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面前。
宋氏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只觉得她那一步一步像是踩在自己心上一样，”你，你别过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已经来到吕若燕身侧，同她并肩站在宋氏面前，而尹光翟和朱成也站到姐俩的身后，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形态。
”可是我和玉儿都不相信呢。“吕若燕轻声细语地接着说：”你说该怎么办呢？“
宋氏看着现在的吕若燕，就像是看着一个妖怪，”我和那个死丫头说话，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她娘半道上捡来的，没资格跟我说话。“
”啪“”吕若燕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力气之大，让宋氏立即摊坐在地上，她又凑近宋氏的脸，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一巴掌是让你长点记性，想想清楚再说话，我，真的是捡来的吗？”
宋氏一下子蔫掉了，看来她们是什么都清楚了，那自己还在这里强撑什么，索性闭起嘴巴，双目无神，喃喃地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是啊，我们都知道了，可就是想问问你，当初看到我和玉儿的时候，你都不会自责，夜里都不会做恶梦吗？”吕若燕冷冷地看着她，挥了挥手，“把她送走，别恶心到我们。”
她的话一说完，自有人把宋氏提走，在尹光翟的吩咐下，自然还不会就这么便宜了她。
“等等，让她回去，我要她好好地活着，然后一点一点地折磨她。”原本尹光翟以为这话应该是出自吕若燕之口，没想到，赵如玉却抢先开口了。
众人都被她声音里的狠戾吓了一跳，吕若燕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心疼地说：“玉儿，你别这样，你这样，姐姐看了会很心痛的。”
“姐姐，我没事。”赵如玉抬头对着她展颜一笑，“真的，我只是想让宋氏多活一段时间，不然娘亲在那边看到她也会不开心的。”
“玉儿，其实你不必这样。”尹光翟难得地开口安慰人，“这些人我们都会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你犯不着为他们生气，坏哥哥还是喜欢以前的你。”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自称。
“姐姐，哥哥，你们放心，我不会迷了自己的心。”赵如玉抱着吕如燕闷闷地说：“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娘亲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对娘亲，为什么？为什么？……”叫着叫着竟没了声音。
“玉儿？”吕若燕见赵如玉双眼紧闭，脸上还残余着泪痕，心下一惊，忙抓起她的小手，一把脉才松了一口气，看看旁边一脸关心的尹光翟，“睡着了。”
“也好，让她睡一下，情绪兴许就没那么激动了。”尹光翟点点头，任吕若燕送赵如玉回房，自己则走到朱成身边，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当赵如玉醒来时，房里已经点上了灯，吕若燕正坐在灯前穿针引线。昏黄的灯光把她的人影拉得老长，这气氛让她觉得心里温暖。
“姐姐，”她轻唤了一声。
“玉儿醒了啊。”吕若燕放下针线，把她扶起来，“饿了吗，你知道吗？这太能睡了，居然一觉睡到现在，连晚饭时间都错过了呢。”
“姐，我想吃你下的面。”赵如玉知道姐姐是故意不提中午的事，自己也不愿再提，因而岔开话题，她相信，姐姐也不会放过宋氏的，不旦因为她害了自己的娘亲，也因为她也害了姐姐的姨母。
吕若燕从赵如玉眼中看出她不想提，于是笑道：“好，我马上给你去下。”说着就往灶间走去，虽然中午还剩下不少饭菜，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实在不行就喂鸡或猪，总不会浪费了就是，可玉儿想吃面，却是马虎不得。
由于幻境的改造，吕若燕现在的手脚快了许多，点着灶火烧着水，一边就揉着面团，又从幻境的地里拨了一点小青菜出来，这时的面团已醒了有一会儿了，她把面饼擀薄，折了几下，切成丝，下到开水锅里。
又从篮子里拿了个鸡蛋打在里面，待到面和鸡蛋都熟了，才把洗净的小青菜放进去，稍微烫了一下就盛到碗里，一碗香喷喷的青菜鸡蛋面就做好了。
这时，尹光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好在她现在已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也没怎么惊讶，不然手里端着的面非洒了不可。
“玉儿醒了。”
“嗯，晚上吃点面食也好，有益于消化。”吕若燕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这样对她真的她吗？”
“也许现在你看着心疼，可她总有一天要面对。”尹光翟端走她手上的碗，把她拽进怀里，“你不是也一样吗？虽然你掩藏得很好，但是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她曾在最初的时候，帮过你们，现在要你们面对这样的她，会觉得有点残忍，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怎么掩盖，都改变不了。”
“我知道。”吕若燕轻轻推开他，“我去给玉儿送面，”说完把背影留给尹光翟。
自己得好好想想，晚上陪赵如玉玩什么打发时间，她今天几乎睡了一天，晚上铁定是睡不着了，可是如果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里，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趁着赵如玉吃面的时候，吕若燕找来了纸和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姐姐在做什么？”赵如玉含糊地问。
吕若燕却是神秘地一笑，“一会人就知道了，过会儿姐姐教你玩个新游戏。”这是她刚刚想到的，自己前世小时候经常玩的，那时候还不盛行斗地主，因此她自己也不怎么会，自己只会一种当时流行的玩法，争上游，一般都是三个人一起玩的，谁先把打中的牌打出去，谁就是“上游”。
赵如玉显得很新奇，吃完面跟姐姐到堂屋，看见尹光翟，叫了声哥哥。
“哎，”一声哥哥叫得尹光翟眉开眼笑，凑近赵如玉道：“玉儿好乖，不过若你叫我姐夫，我会更开心。”
“胡说什么呢。”吕若燕娇嗔，“还不过来。”她手中拿着一副简易的纸牌。
两人见了，乖乖坐好，听吕若燕简单讲了一下规则，三人就开始玩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的玩，吕若燕见尹光翟根本就不上心，于是提出要增加惩罚制度，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在脸上贴纸条的方法比较容易接受。
于是乎一晚上下来，三人脸上都不同程度的粘着几张纸条，尹光翟的脸上是最多的，虽然他记性好，会算牌，但架不住吕若燕二人暗中作弊，因此他就有点被杯具了。
不过尹光翟琢磨着，反正这次玩牌，主要是陪赵如玉，逗她开心，自己稍微丢一点脸也没多大关系，何况现在屋里就他们三个，至于暗中的人，他们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三人一直玩到天蒙蒙胧亮了，才罢手，“玉儿，今天咱们休息一天。”吕若燕在赵如玉开口之前说。
“为什么？”她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玉儿现在精神好的很。”她以为吕若燕是因为自己一夜未睡才这么说和，“昨天白天玉儿睡了一天，晚上不睡真的一点也不困。”
吕若燕心知她误会了，忙安抚她，“姐姐知道，不然也不会整夜地拉着玉儿玩牌了，姐姐的意思是你今天一定很累，咱们慢慢来不急。”
“什么事啊？”尹光翟听得糊里糊涂的，“我不能知道吗？”这让自己心里有一种失落感，她们姐俩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也没什么。”吕若燕整理了一下衣服，“玉儿想学功夫，我让她从最基本的耐力开始练，昨天练了一早上，想来她今天会很累，所以让她休息一天，也让她的身体适应一下昨天的强度。”
这是给自己的解释吗？尹光翟有些不舒服的心妥贴了，燕儿现在已经习惯自己的存在了，会把她们的事情告诉自己了。
其实这些事他通过暗卫就能了角，可那哪比得上燕儿亲口告诉自己。
“对啊，玉儿，听姐姐的话，你才刚刚开始，不宜过量，咱们慢慢加，不急。”他心里舒畅了，语气柔和的加入劝说的行列。
在自己看来，吕若燕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哪怕到时赵如玉学不好功夫，不是还有自己等人吗？
“好。”赵如玉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想了想，才点点小脑袋。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今天腰酸背痛了，浑身一动就痛，真的想去跑步了，但又不好意思跟姐姐说。
没想到姐姐这么了解自己，难道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赵如玉看向吕若燕。
后者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点点头柔柔地笑道：“姐姐当然也是这么过来的，不然你问问哥哥，他是不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吕若燕说，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尹光翟早已心疼起来，他的燕儿啊，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练就了她现在的一身本事。
感觉到有人拉自己的衣角，他低头一看，正对上赵如玉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忙说：“你姐姐说得对，哥哥也是那样过来的，不但是我，还有朱成，祝哥哥他们都是，所以玉儿可要听姐姐的话。”
“嗯，玉儿明白了。”赵如玉用力地点点头。
早饭是昨天剩下的面条，吕若燕每人打了一个鸡蛋，想想尹光翟以往的食量，又多打了一个，不是她小气，只是这鸡蛋吃多一个不小心会吃坏肚子。
尹光翟看看自己碗里两个鸡蛋，再看看姐妹俩一人一个，心里甜滋滋的，却还是挟了一个到吕若燕碗里，另一个给了赵如玉，“你们多吃点，我多吃点面就好了。”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吃吧，”吕若燕把蛋还给尹光翟，戏谑地说：“就你那食量，我怕你吃这些都吃不饱呢。”
尹光翟不白的脸皮有些发红，自己以前的饭量好像是没那么大，在外面的饭量也不大，只有在吕若燕面前，食量才那么大，都怪她连一碗面都做得那么好吃。
“玉儿人小也吃不下那么多，哥哥帮玉儿消灭一个蛋吧。”赵如玉也将蛋还给尹光翟，现在自己天天吃蛋，都有点不想吃了，若不是姐姐在的话，自己可能把两个蛋都让给哥哥，反正他能吃。
“青燕姐姐，快开门。”三人正吃着面，门外传来小女孩的喊声，吕若燕皱了皱眉头，现在自己真心的不太喜欢别人再提这个名字，虽说只是个符号，可自己心里却总是无法接受。
正因为这样，自己才想尽办法让人们知道，自己的新名字，可是为什么老是有人要用以前的名字。
可是听现在来找自己的，明显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自己难道还要跟一个小女孩去计较。
吕若燕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碗去开门，“青燕姐姐，快去看看我娘吧，她，她从昨天回家之后就不好了。”门一开，刘巧兰扑进吕若燕的怀里，哭喊。
吕若燕看清是她后，眼神复杂地闪了闪，她娘是不好，可是她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错？想了想，蹲下身子帮刘巧兰擦干眼泪，才要说话，刘大明闯了进来，一把拉过自己的妹妹，敌视地看着吕若燕，“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回去会吓成那样？”
“做了什么？好笑！”吕若燕嗤笑，“你怎么知道她到我家来了，哪有人窜门是可着人家饭点去的，难道这是你家的规矩不成？”
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围上来看热闹，听了吕若燕这话，不禁都鄙夷地看向刘大明，宋氏经常可着饭点到吕若燕的事，在村里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直以来吕若燕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人也就只在背后议论议论。
可如今被吕若燕点了出来，村里人都开口了，“是啊，大明，咱村可是不兴这个。”
刘大明被众人一说，脸先是红了一红，才强争道：“以前，我娘也是经常在饭点来找青燕的，她也没说什么。”这话虽是梗着嗓子说的，语气里的底气却是弱了很多。
“所以，她来打秋风就是应当应份的。”吕若燕淡淡地接口。
“你胡说，我娘啥时候来你们两个孤女家打秋风了，她只是好心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吃。”这话说出来就更没有底气了。
连看热闹的朱氏都忍不住嘲讽，“大明这话说得可真是漂亮，难怪是个读过书的，就是没理也能狡出三分理来，现在咱村谁不知道，青燕，也许该叫若燕，她们姐俩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你娘隔几天就可着饭点往她们家走一趟，出来时总是大包小包的，我就不相信，你没吃过她们家的东西。”
“就是，”关氏也附和，“八月十五前的几天，咱们几个妇道人家，还看到你娘从若燕家抱了好多布匹出来，兴许你身上这身新衫子就是用人家的布做的呢。”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刘大明几眼。
“那是她自己愿意给的。”刘大明这话说得有些尴尬，这衣衫还真是娘从吕若燕家里拿回家的几匹布当中的一匹。
吕若燕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温度，“我愿意给，所以我就合该养着你们，没吃的，过来拿点，没衣服穿了，也过来要点，那过几日，没钱用了是不是也要我拿出来给你们一家啊。”
“我可没这么说，可我娘自从昨天中午到过你家以后，就像魔怔了一样，一直说胡话，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昨天给我娘吃啥了。”刘大明还是绕回原先的话题。
吕若燕却嗤笑不已，“刚才还义正言严地说你娘不会到我家来打秋风，这会儿却来问我给她吃了什么，刘大明，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读了几年学堂，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像你这样说话都自相茅盾的人，能做出好文章那才怪呢。”
一翻话引来哄堂大笑，刘大明的脸却在一瞬间涨得通红，缕考不中，一直是自己心里的大病，连比自己少上学的林学田都考上童生了，自己这个经常泡在学堂里的人却还是个白身，久而久之能不成心病嘛，现在更是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揭开了，他真觉得没法做人了。
“你，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把我娘弄成这个样子的。”刘大明仍旧硬着脖子说：“要不然她怎么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到你家来一趟后，就变成现在这副疯疯颠颠的样子。”
“你说是我，就是我了吗？”吕若燕环视了四周一眼，“众位乡亲都帮着评评这个理，平时我对他们就算不能说孝敬，也可以说得上仁至义尽了吧，可是一出了事，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我，大家说我冤不冤，要是都像刘大明这样，什么都不说，拿了好处闷声不响，出了事就找上门，以后还有谁敢对他们家好的。”
这时，阮氏正要去地里干活，见吕若燕家门口围了一圈人，似乎在吵架，忙扔下锄头挤进人群，跟身边的妇人打听了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怒其不争地指着刘大明，“明小子，你糊涂了，自从若燕家里生活好过了一点后，帮村里人的明候还少，帮你家更多，但是你娘呢，常常上这儿来拿东西我就不说了，反正是若燕自愿的，可是你咋能把你娘出事也算在她头上。”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受过她帮助的人家，只在是家里谁出了事都可以来找她了，这是个什么规矩，就算我这个不识字的女人都知道，做人不能这样，你咋就弄不清这个道理。”
刘大明一见阮氏也来说自己，烦躁地说：“婶子，你不知道，我娘是到过她家以后才出事的，所以我就是来这儿问一声，毕竟我娘也算是她的长辈。”
“你说你娘来我这里了，不错我吃午饭时的确来了，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吕若燕也烦了，这个刘大明看着挺利索的一个娃子，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爽快，“可她出我这门的时候可还是好好的，难道她这么大一个人，回自己家，我还得送她回去。”
“真的，您发誓。”
“神经，我没事发什么誓。”吕若燕骂了一句，“既然你娘病了，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在她床前伺候，却跑到我门前吵吵，说些有的没的，你想干什么？”
众人这才想起，事情的起因还真是宋氏不好了，怎么个不好，刘大明不是说了，是魔怔了，只会胡言乱语，那这刘家姐妹在这儿吵什么吵，不是应该在她床前侍奉，请大夫治病，她吕若燕又不是大夫，找她有什么用。
这还真应了吕若燕的那句话，“你想干什么？”
是啊，娘亲病了，不找大夫治病，反而到无关紧要的人家来吵闹，有些反应快的，已经想到里面的弯弯绕子了，这不是想讹上人家的节奏，就因为她最后到的地方是吕若燕的家，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一点，而且事情出在昨天中午，怎么到今天早上才想起来，这，这……
众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家兄妹，刘春生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儿女，刘巧兰先不说，她是个小女娃不懂事，可刘大明不可懂不懂，而且他还自诩是个读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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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如玉从自己房里出来的时候，灶房已传出饭菜的清香，外面的日头也已经快到头顶了，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得睡了一上午。
“姐姐，怎么不叫我。”赵如玉在灶间找到吕若燕，嘟着嘴不悦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上山的吗？现在都中午了，外面太阳好大。”
吕若燕拉过她坐在凳子上，拿过她手上的梳子，帮她梳头了，轻笑地说：“傻玉儿，这平山又不会长脚跑了，早一天和晚一天上山又有什么关系，第一天你肯定会觉得很累的，多休息一会也很正常。”
赵如玉听了有些释然了，窝在吕若燕怀里，闷闷地说：“都是玉儿太没用了。”
“哪里没用了，姐姐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比玉儿还不如呢。”吕若燕安慰她，“玉儿已经很棒了。”
“哦。”虽然她是点着头，可神情还是有点不开心，自己听出姐姐是在安慰她，却也不想辜负了她的好意，只是暗暗下决心，以后即使再累也不说了，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喊苦喊累。
还没开始的时候，姐姐就提醒过自己，这会很辛苦，当时自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认为再累，也不过是和当初在沈家一天到晚做忙一样，现在才知道，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了，好孩子，去洗把脸，我们准备吃饭了。”现在的吕若燕已学会给赵如玉和自己梳辫子了，她拍拍赵如玉的手，“乖，别想了，以后还有的你累呢，不过今天不许歇晌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俩姐妹正说着，尹光翟带着朱成进来了，朱成手里还拿着一只被一箭穿过身子的野鸡，“晚上给你们加菜。”
“这山上有野鸡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吕若燕看向尹光翟，眼里露出迷茫，自己上山也算是勤了，除了野果子，从来没见过一只正正经经的活物，自己幻境当中收来的野味，还是当初地永方山上收的呢。
尹光翟得意地看向吕若燕的这副惊讶的表情，觉得瞬间圆满了，很是傲娇地抬起下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上山。”
“是哦，我知道了，你不但有招蜂引蝶的本事，连动物都被你吸引出来了。”吕若燕就是看不得他这副臭屁的样子，不禁泼了一盆冷水，“我猜，这只野鸡一定是母的，不然怎么可能飞出来，让你撞上。”
一旁的朱成憋笑憋得很辛苦，尹光翟的脸色却垮了下来，一把拦住朱成要递过去的东西，眼里出现了一种很古怪的神色，
“这是什么好东西？”赵如玉好奇地窜到朱成面前，使劲的拨开他的手，被几张大树叶包着的东西很快便露了出来，一个个白色的圆圆的野鸡蛋。
尹光翟见东西被赵如玉翻出来了，脸色倒也坦然了，看着吕若燕要笑不笑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你想笑就笑吧，山里碰到一只野鸡，是公是母又不是我能作得了主的。”
吕若燕被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好意思笑了，背过身去假咳了一声，推着赵如玉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
“主子，这些蛋……”朱成看着手中的蛋，顶着尹光翟眼神的压力问。
尹光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跟在吕若燕她们身后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中午的饭也很丰盛，吕若燕从幻境里捞了一条鲤鱼出来，鱼头用前些天在镇上买的豆腐，做了一个沙锅鱼头汤，鱼段用来做糖醋鱼，另外还摘了一些新鲜的茄子做了一个鱼香茄子，一荤一素一个汤，本来是足够两姐妹吃一天的了，可是现在又多出来两个人，她只得匆匆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一个青椒肉片，青椒是自家小院种的，肉也是不太前天从镇上割回来的，主食是白米饭。
“姐姐，今天怎么做了那么多的菜，天气这么热，一会儿吃不完怎么办？”赵如玉是一个很懂得节俭的女孩子，虽然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她对吃食也没有什么特殊偏好，也就是不挑食。
吕若燕瞅了瞅尹光翟主仆，笑着说：“今儿家里不是来了两个吃白食的吗？再说天也热，这豆腐是搁不起的东西。”
赵如玉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可是尹光翟主仆听了，却是齐齐地抽起了嘴角，自己这是成了吃白食的了，不过尹光翟可没想那么多，吕若燕没赶自己走，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不急，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饭吃。
因此，他全当没有听见吕若燕的话，神色自若地坐下来吃饭。
朱成这时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以前主人不在，自己还可以坐下来吃饭，可是现在主子也在桌上，自己一个当人家下人的，怎么能与主子一桌吃饭。
“你不饿吗？”赵如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脸上一脸纠结的朱成，问。
这个哥哥还是不错的，前几天一直帮着姐姐做事，挑水砍柴什么都做，因此自己对他的印像也是不错的，前几天一起吃饭，也没见他露出这么一副神态过，反而是大口吃饭，大口吃菜，一点也没有顾虑，今儿是怎么啦？
吕若燕看了眼朱成，没好气地说：“还不坐下吃饭。”
朱成听了仍是不敢动，眼睛瞟啊瞟啊瞟着桌子的香味十足的菜，和吃得正香的尹光翟。
“坐下吧。”好一会儿，尹光翟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本来自己才懒得理他，可是见他不坐下来，却吸引了吕若燕姐妹的注意，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自己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自己很不希望吕若燕的目光被别人吸引。
尹光翟的眼光始终没有抬起来，他正为吕若燕挑鱼块里的骨头，细心地挑完一块鱼块，才放进吕若燕的碗里，柔声说：“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别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饿不死他。”
正夹起一块鱼放入口中的朱成，听了尹光翟说的话，嘴里的鱼差点被他直接吞下去，急忙捂着嘴咳了起来，心道，主子，不带这样的，你这不是要害死人的节奏吗？万一自己被鱼剌卡住了，可没人伺候你了。
“出去咳，这么大人了，还不会吃鱼，你可真是给本王长脸啊。”尹光翟一脸嫌弃地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朱成，仿佛觉得还不够剌激，又加了一句，“以后出去，别说是本王的人。”
呜，呜，呜，主子你怎么能这样，朱成这下真的被鱼剌卡住了，索性不看自家主子，反而把目光投向吕若燕，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好了，别说了，我看他是真的被鱼剌卡住了，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帮帮他吧。”吕若燕淡淡地扫了一眼正闷头挑鱼剌的尹光翟。
朱成听了，心里那个感激，真的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心里想着，吕小姐，您可真是个好人，以后我朱成任你差谴，绝无二话。
“放心吧，他不会笨到连力内力逼出鱼剌的方法都不会，”尹光翟边眼皮都没抬一下，“来，吃菜，玉儿，哥哥给你把鱼剌也挑干净了，快吃。”
“谢谢坏哥哥，”赵如玉欢快地接过鱼肉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其实玉儿自己会吃鱼，才不会被鱼剌卡到呢。”
坏哥哥这一称呼好像变不过来了一样，尹光翟也好脾气在容忍她一直这么叫着，可是现在听来却不怎么顺耳，因笑道：“玉儿那么棒啊，比朱成那个笨蛋能干多了，不过玉儿，哥哥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咱把那坏字去了好不好？”
吕若燕看着尹光翟一脸讨好的给赵如玉的碗里夹着菜，唔着嘴偷笑，谁能想得到，堂堂一个皇子，尊贵的赵王殿下竟敢在讨好一个小女孩。
而且这个小女孩显然并不领情，“不好，坏哥哥就是坏哥哥，你就是再怎么讨好我，也改变不了你曾经让姐姐吃苦头的事实。”合着还是个小心眼的女孩。
尹光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吕若燕，见她已经神色自若地在吃饭了，刚才她偷笑的动作自己虽没有去特别留意，却也是知道的，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能够马上变得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现一样。
看来指望她给自己求情，是没希望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正这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青燕，你在屋里吗？”宋翠花的声音。
“你们进来没关门？”吕若燕看向两个男人，也许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现在自己有些不愿意见宋翠花，越看她越觉得她跟她父母的性格相像了起来，早怎么没发觉，只看到她的好了。
尹光翟看了看朱成，后者低下头，自己只把门虚掩了。
这时宋氏已经走进堂屋，乍一见尹光翟和朱成吓了一跳，再看看桌上的菜，立即眉开眼笑起来，“青燕呐，看样子你们已经只好饭了，你看还剩那么多菜，天气那么热，这个……”
她的意思说得还不明显吗，就是瞎子也听得出她的意图，可是吕若燕就是跟她装傻，“还好，今天虽说有点热，可再怎么说也入了秋，这些菜到晚上不会坏，正好晚上我也想偷个懒，想来玉儿不会介意的。”
宋氏听了这话，只好眼馋地看着一桌子的菜，突然想起，进来时看到院里一条条碧绿的黄爪和其他成熟的爪果，脸上又挂起了笑容，“青燕……”
“停。”吕若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自己已经改名的事，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宋氏正准备往下说呢，突然听见吕若燕喊停，不由得愣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吕若燕冷冷一笑，“你大概也听说，我亲爹找到我的事了吧，那应该知道我已经改名了，不再叫沈青燕了，怎么你还是一口一个青燕呢，难不成是要我不要忘了我是沈家的的养女吗？”
“不是，我真没听说。”宋氏眼光闪了闪嘴硬地说。
“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我叫若燕，吕若燕。”吕若燕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赵如玉，她自己连尊称都不想称呼宋氏了，何况是玉儿，她表示，很能理解赵如玉现在的心思，她是在逃避，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见吕若燕说得认真，宋氏讪笑了一下，自己动地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我这不是叫惯了吗，青燕，哦不，是若燕，你自己家里人真的找到了，不会是骗你的吧，你一个小姑娘，可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说完，眼神扫了尹光翟一眼，这个人自己不久前见过，也是在这个家里，难道他就是青燕的什么人？
宋氏还是自动的把吕若燕称为青燕。
“我见过你，”宋氏高兴地指着尹光翟，“小伙子你不记得了，在今年的八月十五，我是青燕她小姨，想起来没。”
“她叫若燕。”尹光翟冷冷地说，身上的冷气也越发强了，“你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青，呃若燕，他是谁啊他是，怎么那么没礼貌。”在尹光翟那里吃了瘪，但碍于他身上的冷气，于是她只得转换目标，对着吕若燕大嚷，但还是迫于压力，把到嘴的青燕改成了若燕。
吕若燕淡淡地瞅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吃饭。
“哎你们怎么不理我啊，若燕，青玉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宋氏继续大吵。
“你叫我们说什么。”赵如玉猛地抬起头，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宋氏，宋氏被赵如玉盯看心里发毛，直嚷嚷，“吕若燕不是沈家的人，不是我姐姐的女儿，你沈青玉总是的吧，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赵如玉放下筷子，好在她已经吃饱了，正好细细地和她说道说道。
“我娘真是你姐姐？”赵如玉轻巧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宋氏，笑得很可爱，可吐出来的话却让宋氏心下一惊。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姐姐不是你娘，还是那个？”宋氏的眼神有些躲闪，脸色也有些发白，可是仍然强撑着大声训斥，“我看你是魔怔了，还有你，”她有些疯狂地指着吕若燕，“我姐虽然不是你的亲娘，可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在身边，你别现在有了亲娘忘了养娘，那是会遭报应的。”
吕若燕和赵如玉对视了一眼，“你的脸皮还真厚，宋翠芸的坟头说不定都已经找不到了，你还好意思说玉儿的娘是宋翠芸。
不等宋氏开口，吕若燕又指着尹光翟，说：”你既然认出了他，就不会忘记，那天他们来找的是什么人？“
一听吕若燕提起，宋氏才想起，当时吕若燕确实说他们是来找人的，那么现在……她有点不敢往下想了，都在点站不稳了，”你们，你们……“嘴巴张了好几次，却始终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我姓赵，赵如玉，一个遗腹子。“赵如玉双眼紧盯着宋氏，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面前。
宋氏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只觉得她那一步一步像是踩在自己心上一样，”你，你别过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已经来到吕若燕身侧，同她并肩站在宋氏面前，而尹光翟和朱成也站到姐俩的身后，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形态。
”可是我和玉儿都不相信呢。“吕若燕轻声细语地接着说：”你说该怎么办呢？“
宋氏看着现在的吕若燕，就像是看着一个妖怪，”我和那个死丫头说话，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她娘半道上捡来的，没资格跟我说话。“
”啪“”吕若燕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力气之大，让宋氏立即摊坐在地上，她又凑近宋氏的脸，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一巴掌是让你长点记性，想想清楚再说话，我，真的是捡来的吗？”
宋氏一下子蔫掉了，看来她们是什么都清楚了，那自己还在这里强撑什么，索性闭起嘴巴，双目无神，喃喃地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是啊，我们都知道了，可就是想问问你，当初看到我和玉儿的时候，你都不会自责，夜里都不会做恶梦吗？”吕若燕冷冷地看着她，挥了挥手，“把她送走，别恶心到我们。”
她的话一说完，自有人把宋氏提走，在尹光翟的吩咐下，自然还不会就这么便宜了她。
“等等，让她回去，我要她好好地活着，然后一点一点地折磨她。”原本尹光翟以为这话应该是出自吕若燕之口，没想到，赵如玉却抢先开口了。
众人都被她声音里的狠戾吓了一跳，吕若燕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心疼地说：“玉儿，你别这样，你这样，姐姐看了会很心痛的。”
“姐姐，我没事。”赵如玉抬头对着她展颜一笑，“真的，我只是想让宋氏多活一段时间，不然娘亲在那边看到她也会不开心的。”
“玉儿，其实你不必这样。”尹光翟难得地开口安慰人，“这些人我们都会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你犯不着为他们生气，坏哥哥还是喜欢以前的你。”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自称。
“姐姐，哥哥，你们放心，我不会迷了自己的心。”赵如玉抱着吕如燕闷闷地说：“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娘亲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对娘亲，为什么？为什么？……”叫着叫着竟没了声音。
“玉儿？”吕若燕见赵如玉双眼紧闭，脸上还残余着泪痕，心下一惊，忙抓起她的小手，一把脉才松了一口气，看看旁边一脸关心的尹光翟，“睡着了。”
“也好，让她睡一下，情绪兴许就没那么激动了。”尹光翟点点头，任吕若燕送赵如玉回房，自己则走到朱成身边，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当赵如玉醒来时，房里已经点上了灯，吕若燕正坐在灯前穿针引线。昏黄的灯光把她的人影拉得老长，这气氛让她觉得心里温暖。
“姐姐，”她轻唤了一声。
“玉儿醒了啊。”吕若燕放下针线，把她扶起来，“饿了吗，你知道吗？这太能睡了，居然一觉睡到现在，连晚饭时间都错过了呢。”
“姐，我想吃你下的面。”赵如玉知道姐姐是故意不提中午的事，自己也不愿再提，因而岔开话题，她相信，姐姐也不会放过宋氏的，不旦因为她害了自己的娘亲，也因为她也害了姐姐的姨母。
吕若燕从赵如玉眼中看出她不想提，于是笑道：“好，我马上给你去下。”说着就往灶间走去，虽然中午还剩下不少饭菜，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实在不行就喂鸡或猪，总不会浪费了就是，可玉儿想吃面，却是马虎不得。
由于幻境的改造，吕若燕现在的手脚快了许多，点着灶火烧着水，一边就揉着面团，又从幻境的地里拨了一点小青菜出来，这时的面团已醒了有一会儿了，她把面饼擀薄，折了几下，切成丝，下到开水锅里。
又从篮子里拿了个鸡蛋打在里面，待到面和鸡蛋都熟了，才把洗净的小青菜放进去，稍微烫了一下就盛到碗里，一碗香喷喷的青菜鸡蛋面就做好了。
这时，尹光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好在她现在已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也没怎么惊讶，不然手里端着的面非洒了不可。
“玉儿醒了。”
“嗯，晚上吃点面食也好，有益于消化。”吕若燕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这样对她真的她吗？”
“也许现在你看着心疼，可她总有一天要面对。”尹光翟端走她手上的碗，把她拽进怀里，“你不是也一样吗？虽然你掩藏得很好，但是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她曾在最初的时候，帮过你们，现在要你们面对这样的她，会觉得有点残忍，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怎么掩盖，都改变不了。”
“我知道。”吕若燕轻轻推开他，“我去给玉儿送面，”说完把背影留给尹光翟。
自己得好好想想，晚上陪赵如玉玩什么打发时间，她今天几乎睡了一天，晚上铁定是睡不着了，可是如果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里，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趁着赵如玉吃面的时候，吕若燕找来了纸和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姐姐在做什么？”赵如玉含糊地问。
吕若燕却是神秘地一笑，“一会人就知道了，过会儿姐姐教你玩个新游戏。”这是她刚刚想到的，自己前世小时候经常玩的，那时候还不盛行斗地主，因此她自己也不怎么会，自己只会一种当时流行的玩法，争上游，一般都是三个人一起玩的，谁先把打中的牌打出去，谁就是“上游”。
赵如玉显得很新奇，吃完面跟姐姐到堂屋，看见尹光翟，叫了声哥哥。
“哎，”一声哥哥叫得尹光翟眉开眼笑，凑近赵如玉道：“玉儿好乖，不过若你叫我姐夫，我会更开心。”
“胡说什么呢。”吕若燕娇嗔，“还不过来。”她手中拿着一副简易的纸牌。
两人见了，乖乖坐好，听吕若燕简单讲了一下规则，三人就开始玩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的玩，吕若燕见尹光翟根本就不上心，于是提出要增加惩罚制度，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在脸上贴纸条的方法比较容易接受。
于是乎一晚上下来，三人脸上都不同程度的粘着几张纸条，尹光翟的脸上是最多的，虽然他记性好，会算牌，但架不住吕若燕二人暗中作弊，因此他就有点被杯具了。
不过尹光翟琢磨着，反正这次玩牌，主要是陪赵如玉，逗她开心，自己稍微丢一点脸也没多大关系，何况现在屋里就他们三个，至于暗中的人，他们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三人一直玩到天蒙蒙胧亮了，才罢手，“玉儿，今天咱们休息一天。”吕若燕在赵如玉开口之前说。
“为什么？”她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玉儿现在精神好的很。”她以为吕若燕是因为自己一夜未睡才这么说和，“昨天白天玉儿睡了一天，晚上不睡真的一点也不困。”
吕若燕心知她误会了，忙安抚她，“姐姐知道，不然也不会整夜地拉着玉儿玩牌了，姐姐的意思是你今天一定很累，咱们慢慢来不急。”
“什么事啊？”尹光翟听得糊里糊涂的，“我不能知道吗？”这让自己心里有一种失落感，她们姐俩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也没什么。”吕若燕整理了一下衣服，“玉儿想学功夫，我让她从最基本的耐力开始练，昨天练了一早上，想来她今天会很累，所以让她休息一天，也让她的身体适应一下昨天的强度。”
这是给自己的解释吗？尹光翟有些不舒服的心妥贴了，燕儿现在已经习惯自己的存在了，会把她们的事情告诉自己了。
其实这些事他通过暗卫就能了角，可那哪比得上燕儿亲口告诉自己。
“对啊，玉儿，听姐姐的话，你才刚刚开始，不宜过量，咱们慢慢加，不急。”他心里舒畅了，语气柔和的加入劝说的行列。
在自己看来，吕若燕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哪怕到时赵如玉学不好功夫，不是还有自己等人吗？
“好。”赵如玉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想了想，才点点小脑袋。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今天腰酸背痛了，浑身一动就痛，真的想去跑步了，但又不好意思跟姐姐说。
没想到姐姐这么了解自己，难道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赵如玉看向吕若燕。
后者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点点头柔柔地笑道：“姐姐当然也是这么过来的，不然你问问哥哥，他是不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吕若燕说，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尹光翟早已心疼起来，他的燕儿啊，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练就了她现在的一身本事。
感觉到有人拉自己的衣角，他低头一看，正对上赵如玉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忙说：“你姐姐说得对，哥哥也是那样过来的，不但是我，还有朱成，祝哥哥他们都是，所以玉儿可要听姐姐的话。”
“嗯，玉儿明白了。”赵如玉用力地点点头。
早饭是昨天剩下的面条，吕若燕每人打了一个鸡蛋，想想尹光翟以往的食量，又多打了一个，不是她小气，只是这鸡蛋吃多一个不小心会吃坏肚子。
尹光翟看看自己碗里两个鸡蛋，再看看姐妹俩一人一个，心里甜滋滋的，却还是挟了一个到吕若燕碗里，另一个给了赵如玉，“你们多吃点，我多吃点面就好了。”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吃吧，”吕若燕把蛋还给尹光翟，戏谑地说：“就你那食量，我怕你吃这些都吃不饱呢。”
尹光翟不白的脸皮有些发红，自己以前的饭量好像是没那么大，在外面的饭量也不大，只有在吕若燕面前，食量才那么大，都怪她连一碗面都做得那么好吃。
“玉儿人小也吃不下那么多，哥哥帮玉儿消灭一个蛋吧。”赵如玉也将蛋还给尹光翟，现在自己天天吃蛋，都有点不想吃了，若不是姐姐在的话，自己可能把两个蛋都让给哥哥，反正他能吃。
“青燕姐姐，快开门。”三人正吃着面，门外传来小女孩的喊声，吕若燕皱了皱眉头，现在自己真心的不太喜欢别人再提这个名字，虽说只是个符号，可自己心里却总是无法接受。
正因为这样，自己才想尽办法让人们知道，自己的新名字，可是为什么老是有人要用以前的名字。
可是听现在来找自己的，明显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自己难道还要跟一个小女孩去计较。
吕若燕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碗去开门，“青燕姐姐，快去看看我娘吧，她，她从昨天回家之后就不好了。”门一开，刘巧兰扑进吕若燕的怀里，哭喊。
吕若燕看清是她后，眼神复杂地闪了闪，她娘是不好，可是她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错？想了想，蹲下身子帮刘巧兰擦干眼泪，才要说话，刘大明闯了进来，一把拉过自己的妹妹，敌视地看着吕若燕，“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回去会吓成那样？”
“做了什么？好笑！”吕若燕嗤笑，“你怎么知道她到我家来了，哪有人窜门是可着人家饭点去的，难道这是你家的规矩不成？”
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围上来看热闹，听了吕若燕这话，不禁都鄙夷地看向刘大明，宋氏经常可着饭点到吕若燕的事，在村里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直以来吕若燕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人也就只在背后议论议论。
可如今被吕若燕点了出来，村里人都开口了，“是啊，大明，咱村可是不兴这个。”
刘大明被众人一说，脸先是红了一红，才强争道：“以前，我娘也是经常在饭点来找青燕的，她也没说什么。”这话虽是梗着嗓子说的，语气里的底气却是弱了很多。
“所以，她来打秋风就是应当应份的。”吕若燕淡淡地接口。
“你胡说，我娘啥时候来你们两个孤女家打秋风了，她只是好心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吃。”这话说出来就更没有底气了。
连看热闹的朱氏都忍不住嘲讽，“大明这话说得可真是漂亮，难怪是个读过书的，就是没理也能狡出三分理来，现在咱村谁不知道，青燕，也许该叫若燕，她们姐俩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你娘隔几天就可着饭点往她们家走一趟，出来时总是大包小包的，我就不相信，你没吃过她们家的东西。”
“就是，”关氏也附和，“八月十五前的几天，咱们几个妇道人家，还看到你娘从若燕家抱了好多布匹出来，兴许你身上这身新衫子就是用人家的布做的呢。”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刘大明几眼。
“那是她自己愿意给的。”刘大明这话说得有些尴尬，这衣衫还真是娘从吕若燕家里拿回家的几匹布当中的一匹。
吕若燕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温度，“我愿意给，所以我就合该养着你们，没吃的，过来拿点，没衣服穿了，也过来要点，那过几日，没钱用了是不是也要我拿出来给你们一家啊。”
“我可没这么说，可我娘自从昨天中午到过你家以后，就像魔怔了一样，一直说胡话，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昨天给我娘吃啥了。”刘大明还是绕回原先的话题。
吕若燕却嗤笑不已，“刚才还义正言严地说你娘不会到我家来打秋风，这会儿却来问我给她吃了什么，刘大明，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读了几年学堂，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像你这样说话都自相茅盾的人，能做出好文章那才怪呢。”
一翻话引来哄堂大笑，刘大明的脸却在一瞬间涨得通红，缕考不中，一直是自己心里的大病，连比自己少上学的林学田都考上童生了，自己这个经常泡在学堂里的人却还是个白身，久而久之能不成心病嘛，现在更是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揭开了，他真觉得没法做人了。
“你，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把我娘弄成这个样子的。”刘大明仍旧硬着脖子说：“要不然她怎么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到你家来一趟后，就变成现在这副疯疯颠颠的样子。”
“你说是我，就是我了吗？”吕若燕环视了四周一眼，“众位乡亲都帮着评评这个理，平时我对他们就算不能说孝敬，也可以说得上仁至义尽了吧，可是一出了事，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我，大家说我冤不冤，要是都像刘大明这样，什么都不说，拿了好处闷声不响，出了事就找上门，以后还有谁敢对他们家好的。”
这时，阮氏正要去地里干活，见吕若燕家门口围了一圈人，似乎在吵架，忙扔下锄头挤进人群，跟身边的妇人打听了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怒其不争地指着刘大明，“明小子，你糊涂了，自从若燕家里生活好过了一点后，帮村里人的明候还少，帮你家更多，但是你娘呢，常常上这儿来拿东西我就不说了，反正是若燕自愿的，可是你咋能把你娘出事也算在她头上。”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受过她帮助的人家，只在是家里谁出了事都可以来找她了，这是个什么规矩，就算我这个不识字的女人都知道，做人不能这样，你咋就弄不清这个道理。”
刘大明一见阮氏也来说自己，烦躁地说：“婶子，你不知道，我娘是到过她家以后才出事的，所以我就是来这儿问一声，毕竟我娘也算是她的长辈。”
“你说你娘来我这里了，不错我吃午饭时的确来了，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吕若燕也烦了，这个刘大明看着挺利索的一个娃子，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爽快，“可她出我这门的时候可还是好好的，难道她这么大一个人，回自己家，我还得送她回去。”
“真的，您发誓。”
“神经，我没事发什么誓。”吕若燕骂了一句，“既然你娘病了，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在她床前伺候，却跑到我门前吵吵，说些有的没的，你想干什么？”
众人这才想起，事情的起因还真是宋氏不好了，怎么个不好，刘大明不是说了，是魔怔了，只会胡言乱语，那这刘家姐妹在这儿吵什么吵，不是应该在她床前侍奉，请大夫治病，她吕若燕又不是大夫，找她有什么用。
这还真应了吕若燕的那句话，“你想干什么？”
是啊，娘亲病了，不找大夫治病，反而到无关紧要的人家来吵闹，有些反应快的，已经想到里面的弯弯绕子了，这不是想讹上人家的节奏，就因为她最后到的地方是吕若燕的家，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一点，而且事情出在昨天中午，怎么到今天早上才想起来，这，这……
众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家兄妹，刘春生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儿女，刘巧兰先不说，她是个小女娃不懂事，可刘大明不可懂不懂，而且他还自诩是个读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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