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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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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已经是方息第三次与秦风寰见面。

    尽快前两次见面也完全称不上愉快——秦风寰不用气场全开,久居上位自然形成的压迫感就已经足够强大,加上两次都是别有用心,叠加起来着实很难与之相处愉快——但毕竟,再如何,之前秦风寰也只是朋友的兄长而已,不喜欢完全可以礼貌性敷衍过去。

    看着秦家老大那张与恋人极其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脸,方息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正襟危坐在对方与其律师团的对面。

    不同于前两次接触时的没有所谓,如今,秦风寰已经从朋友家属,升格成了恋人家长,也许还要兼任未来老板?——总之,面对起来,压力感和紧张感完全直线彪升,简直呼吸都要滞塞了。

    “方息,关于秦家产业,风宇那小子是如何跟你描述的?”

    如何描述?

    压根就没描述过!

    直面着秦风寰一丝不苟的如炬审视,方息再度暗自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然后摆稳姿态严正以待:

    “其实,我们平时不太聊工作上的事情。我只是大概知道,秦家主要是做军用物资方面的生意,目前是秦大哥你当家。”

    不意外秦风寰的开门见山,他们本就不是头一回打交道,没必要将精力消耗在寒暄上。更何况身为庞大产业的当家人,秦风寰不说日理万机也相差不多,着实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供浪费。

    “军用物资么?”

    咀嚼消化般喃喃了一遍他的回答,秦风寰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的,只是偏过头用下巴略微示意了一下。而显然时刻待命的律师们很能领会boss的意图,接到信号就纷纷心领神会的将各自手中的文件夹、手提电脑在他面前一一摊开,

    “虽然不是全部,但核心东西基本都在这里,你先过一遍,之后我们再继续。”

    对比起他略显拘谨的认真严正,秦风寰则显得尤其老神在在。甚至,在等待他浏览各种资料之际,还点手唤了几次听名字就很繁琐的咖啡。

    而咖啡都是由秦风宇亲自端进来的。

    原本说好了不进来,不参与,不影响……不过大概终究放不下心,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借了由头进来看他一眼。

    他能感受到恋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些忐忑、担忧、几度张嘴欲言,却终究没有出口的缄默。只是,他实在能力有限,秦风寰带来的东西已然让他头皮发麻,脑壳发胀,根本分不出精力再去照顾恋人的感受。

    尽管对秦家产业的庞大程度有心理准备,但看着面前林林总总的各类资料,方息还是有种窒息般的眩晕感。

    怪不得秦风宇说,从政是立在明面上的靶子。

    这样经年掌控命脉的大家族,早已有足够的能力与底气去影响、博弈、甚至是操控局势。在一份所谓的“援助”名单上,有四五个名字是几乎人人都认识的,而点击进去,背后的相关产业链与“瞻望”大方向,简直让人脊背生寒。更不用说,在现任名单下面,还有长长的储备库名单。

    而他原本以为的军火,的确是占了相当比重(那毕竟是秦家的立家之本),但如今的秦家经过数代经营,更是今非昔比。

    不敢再进入这种明摆着是“绝密”的资料,方息退出这部分,又选择了其他类目。不过,从头到尾滤下来,他也只能越来越心惊。

    显然,那些其他类目,并没有更轻松。他当然知道秦风宇背后有庞大的产业,但他不知道,竟然已经庞大到了这种程度。

    时到现在,方息倒是有些明白,秦风宇想要避过这部分的心思——这的确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说明白的,也难怪秦风寰出面也是让他先过资料——涉及到未来的准确定位,若脑海中没有一个清晰的整体框架,定位根本无从谈起。

    等他终于从庞大资料库中抽脱出来,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对面的秦风寰不知何时已经带上细框眼镜,正在笔记本前敲着键盘,而几位律师显然也都是能坐住板凳的,基本人手一台笔记本,各做各的活。

    “秦大哥。”

    “嗯。你说。”

    听到他的声音,秦风寰从容的又敲了几下键盘,便将电脑关机合上,推至一旁,然后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说实在的,今早推门进来之前,我对自己能做的事情,还有一定构想。但现在……”顿了一顿,方息直挺着脊背,不躲不闪的直视着对方饶有趣味的眼睛,声音尽量平缓而诚恳地,

    “现在,我不确定,我是否能达到你们的期望。”

    话语出口的同时,方息的嘴角也不由得浮出一抹不得不的苦笑。这样等同于示弱的话语,如果可能,他也是不愿意说出口的。

    固然,若只是一个寻常金领的中高层工作,他的选择很多。但秦家兄弟原本就说得明白,他们不缺打工仔,哪怕是,高级点的打工仔。

    面对秦家那样的巨无霸帝国,那些动辄天文数字,左右上万人生计,甚至影响某些格局的项目,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以他的出身环境,人生经历,注定了他的眼界与能力,驾驭不了那样的高度。

    而且,他这样的年龄,也再不适合盲目自信。这种程度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这么说,你还是愿意过来帮我们喽?”意料之外的,面对他不堪重任的坦诚,秦风寰并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一毫失望。

    “若能帮上忙我当然高兴,但恐怕……我能胜任的地方并不太多。”

    如果只是领一份工资,虽说哪里都相差不多,但对比起来,他还是更不愿意为恋人家打工。虽然对比起秦家的强大,他那点坚持简直渺小到可笑,也着实是无足轻重。但……就算旁人不说什么,那样可有可无的为秦家工作,他也会有种类似寄人篱下的感觉。

    而他不喜欢那样。

    “看来,我那个弟弟是矫枉过正了。”

    面对他一而再的回绝,秦风寰却只是状似感慨的叹了一句,伸手转过他面前的手提电脑之一,打开操作了几下,然后将显示屏重新转向他。画面上是秦家在军工方向的产业分布,刚刚他大概看过,单是业内赫赫有名的研究所就有好几家,而原本,他以为它们是各个独立的。

    “这些是秦风宇眼下主要负责的区块,也是秦家的立家之本。现在秦家产业铺的这么大,之所以还让我弟弟亲自主导这一块儿,除了他是科班出身懂行儿之外,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是我唯一可以确实信任的人。”

    “秦风宇太过在意你的想法,太过患得患失,更不愿意在你面前真正示弱,于是行为上就难免有所偏差,很容易给人造成错觉。如你所见,秦家产业的确做的不错,我眼下也的确是秦家的当家人。只是,秦家并不仅仅是我们兄弟二人的秦家,而我们在秦家的位置,恐怕也远没有我弟弟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牢固。”

    “蛋糕做得大了,想要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更何况,周遭还有不少虎视眈眈的,等着机会取而代之。如你所见,我这边并不缺乏技术上的专业人士,也不缺乏有才能的管理者。现在我和秦风宇需要的,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可以说,忠诚在我这里,是更优先于才能的品质。”

    “我弟弟很有才能,但再有才能,一个人的精力也有限度,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对工作的投入是百分百的,对你的感情也是百分之百,可人哪有那么多百多百可供挥霍?长此以往,我简直要怀疑秦风宇会不会过劳死了。”

    “在我看来,你的那些犹豫,都属于思虑太过。以我和秦风宇眼下的处境,能有你这样一个忠诚度无需置疑的人来帮忙协助,共同进退,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值得开藏酒庆祝的事情。更何况,你的能力也不错,科班出身,踏实勤奋,适合守成,完全与我们的需要吻合。”

    “我邀请你加入,不单单因为你是秦风宇认定的爱人,更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没必要妄自菲薄,方息。”

    &&&

    等终于从会议室出来,外面已是繁星点点。

    尽管一整天的高度集中让方息有些脑壳发胀,且饥火烧肠(中午那点图方便的咖啡三明治早就消耗殆尽了),但在推开房门,看到脊背靠着墙壁,仰着头沉默盯着天花板的秦风宇,在看到恋人从鼻梁到下巴那段坚毅又不失柔和的线条瞬间,方息觉得自己胸腔顷刻涌现出一股堪称灼烫的暖流。

    “出来了?”

    看到他,秦风宇几乎立刻直起了脊背,上下打量几眼后,便迅速得出结论,“饿坏了吧?和美子之前熬了一些瘦肉粥,还有几样带馅的点心,今晚就在这边对付一口,明天再出去吃大餐,如何?”

    那股暖流一路蔓延,全身都随之暖洋洋的,回望着秦风宇那双倒映着廊间灯晖,满满柔和的漂亮眼睛,方息觉得,身上某个部位,竟然很不合时宜的,开始隐隐抬头了。

    “这样就行,和美子点心做的不错。”难得对美食有些心不在焉,方息看着恋人那张隐隐焦急,却又拼命忍耐的脸,不知为何,胸口就有些刺刺挠挠的微微发痒,

    “嗨,秦风宇,我决定来秦家了。”

    本来还想吊吊胃口的,可……还是不舍得。

    “嗯。”

    大约只错愕了千分之一秒,秦风宇眼中的惊喜,就迅速转化成了让人沉溺其中的欢快深邃。

    “嗯。其实,在外面等的时候,有那么几次,我也想过,你可能不会过来。我很高兴,你终究还是愿意来帮我。”

    恋人的眼睛亮晶晶的,方息觉得自己甚至能在其中看到有如星光闪绕的花火。而那花火撩的他血流加速,方息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原本隐隐抬头的地方,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的,坚硬如铁了。

    那热度,连叽咕乱叫的肚皮都按耐不住。

    “必须过去。我觉得吧,我应该是早就对你有想法了,只是一直也不自知而已。”伸手拉过恋人的手,将其轻轻放在自己不断叫嚣的热度上,方息勾起嘴角,决定先思银(yin)鱼(yu),再管温饱,

    “你看,之前不是有过好几次,我嘴上说着对你没感觉,可下意识的身体力行了么?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而再,再而三,足以说明,我其实对你垂涎已久……”

    是下药的那几次么?

    愣了一愣,秦风宇多少有些从热忱中回过神来,心下也微微一惊。然而,手掌下的热度是灼烫而坚硬的,方息的嘴唇也近在尺咫。

    看着恋人那张因为勾起甜美回忆,以至开始有些蠢蠢欲动的脸,秦风宇不做回复的沉默微笑着,配合的做出束手就擒的姿态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终极感觉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不过对他而言,即使在相遇时,方息对他根本没有感觉,也不是问题。

    他目标明确。

    他耐心十足。

    他霸占了对方人生中所有能霸占的时光,让方息除了他,再也遇不到其他人。

    虽然过程波折一些,中间也有过判断失误,但好在,多年的苦心经营终究没有白费,最终还是换得了他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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