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书吧 > 独妻策,倾城花嫁 > 第96-97章 冷宫笑

第96-97章 冷宫笑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69书吧 www.69book.io,最快更新独妻策,倾城花嫁最新章节!

    护国寺。

    温彩与徐氏已经安顿好了。

    香客房收扫得很是干净整洁,里面的摆件也很简陋,却样样实用。接下来就要在这里住七天,待七天的法事结束,他们姑嫂二人静修祈福也就结束了。

    这是徐氏嫁入温家以来,第一次给亡故的婆母做法事。她想亲自抄写经文,不仅是自己的那份还有温青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那份也得抄。

    温彩打发了杜鹃去巡视店铺生活,核对账目窠。

    忍冬与徐嬷嬷住在隔壁香客房里。

    温彩拉徐氏在身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里面是几张地契和房契,“嫂嫂,你们也要过日子,哪能把东西都给我,喏,这些你先收下。燔”

    徐氏凝了一下,“这是你哥给你添的嫁妆,我怎好再要。”她心头欢喜,想收下,又怕温青责备,心里暗想:若温彩再给,她就会收下的。毕竟她拒绝不了这么一笔好东西。

    “这个不是。嫂嫂,我手头的东西多着呢,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我的产业清单。”

    为让徐氏安心收入,温彩取了包袱来,从里面寻出一个簿子来,道:“用紫墨划过的,全都是我的东西,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少大小店铺,又有多少田庄。其实对我来说,有八百亩田庄就够了,其他的田庄嫂嫂先收下。哥哥要是问起来,你就只管往我头上推。”

    徐氏接过簿子,翻了一页,前两页写的都是田庄,有西山县的祖宅田庄,现在都在温青手里,因是祖业,不能做女子嫁妆。而温青是温家的嫡长孙,这些都是温青的。

    又有西山县的店铺,从杂货铺、豆腐铺、客栈皆有……

    在西山县的产业,一部分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后来温彩自己添置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温彩从七八岁时学会打理家业,到如今温家竟涨了一倍的家业,就连田庄也都涨了一倍。

    温青替他妹妹太好了,好到让徐氏生嫉。可握着温彩给的东西,徐氏对她的嫉恨似乎没有这么深了。

    温彩道:“嫂嫂如今有孕在身不宜操劳,田庄上的事简单些,你自己打理就是。这几家店铺就交给我,我帮你打理,每季赚了多少盈利银子,到时候我都亲自交给你。

    只是这田庄的地契和铺子上的房契,还得你收下,店铺是我代你打理,待得了空,我便领了店铺上的管事去会镇远候府拜会。”

    徐氏一看手里的,除了五家店铺,还有二千亩的田庄,都是极好的,早前她和温青新置的那处田庄并没有在里面,因为置备的匆忙,那田庄并不算好。

    “妹妹,你怎能把祖母给你置备的嫁妆田庄也给我?”徐氏心里却暗暗地想着,为甚只给了一半,若是给全部该有多好,那处嫁妆田庄据她所知原是八百亩。

    这处田庄离京城近,也是极好的良田,十几年前,汪氏到京城休养,正巧遇到京城一位权臣倒台,家产充公,由官府出面转卖,汪氏便花钱置下了田庄,当时统共买了三千亩,汪氏几乎把攒了大半辈子的银钱都花在这上面了。温子群、温子林兄弟二人各得了六百亩,剩下一千八百亩,一千亩留给了温青,另八百亩留给了温彩。

    温彩以为她是不肯收,竟没听出徐氏想要全部的意思,道:“嫂嫂,我不喜欢田庄,那田庄上的管事聒噪得很,只听大管家父子的调遣,给你的话,二管家可以帮你打理,留在我手里就成麻烦事了。”

    徐氏可不信这理儿。

    她听汪二管家的女人说了,温家祖宅的下人,个个都视温青兄妹马首上瞻,温青的话他们听,温彩的话也是听的。

    徐氏也不点破她,想要推回去,可又想,她原就喜欢地,不大喜欢铺子,对于生意上的事,她原就懂得不对,还是田地好打理,收了多少庄稼,算得清清楚楚的。

    温彩甜甜一笑,“嫂嫂快把东西收好了。芝芝也要议亲了,他日你还要给芝芝备嫁妆呢。”

    徐兰芝哪能与温彩比,温彩有个能干贤惠的祖母,汪氏早早地就替温青兄妹俩盘算好了,家业、嫁妆都是预备充足。徐氏手头的家业全都是温家的,她可不敢拿了温家的东西给娘家妹妹备嫁妆。

    徐氏道:“我还得多攒点私房钱,好给兰芝备嫁妆呢。不过我娘想在京城买地,说是给兰芝预备嫁妆,妹妹在京城认识的人多,帮忙留意一下哪里有合适的。”

    “嫂嫂给我买的那处田庄就不错,但我不喜欢田庄,更爱置铺子,最近我想开一家点心铺子,正让牙行帮我看面,要是可以,我把它转卖给嫂嫂,换了银子正好置点心铺。”

    那也是一座四百亩的田庄,就在京城南郊的张镇上,原是六百亩的,二百亩给了徐兰香,又四百亩给温彩添了嫁妆。

    如果温彩不想要,买下来留作给徐兰芝做嫁妆也好。

    只是,这样一来,徐氏又觉得薄待了徐兰香。

    同样是她的妹妹,一个只得了二百亩又两家张镇上的铺子,另一个却是四百亩的田庄

    。

    徐氏道:“我只买二百亩。”

    温彩凝了一下,“是钱不够么?”

    “家里还真拿不出太多的钱来。”

    这回温青打肿脸充胖子,非要给温彩添补嫁妆,皇帝赏的百金、贡绸宫缎,但凡是好的,全都给温彩做了嫁妆,又另置了田庄,还把他们手头的店铺也一并给陪进去了,再加买丹青字画、摆件、头面首饰,哪里还有钱。

    温彩笑了一下,“等嫂嫂以后有钱了再补给我便是。月底就该到店铺里收秋季的利银了,我身上还有一千两银票,嫂嫂先拿着,权当是我挪给你用的,回头我从哥哥手里的店铺利银里扣。”

    要是直接说是她给兄嫂的,徐氏和温青都是爱脸面的,指定不会要。

    在温青看来,他妹妹还是个孩子,而他又是兄长,哪有兄长使妹妹银子的理。

    “既是妹妹这样说,我就收下了。”

    “待我回冷府,我就把那处四百亩的田庄地契给嫂嫂送来,待你有钱了再给我。多余的二百亩,你或转卖也好,或自己留下都成,你看着处理。”

    杜七婶也与她说了,徐氏似乎对打理店铺兴致缺缺,更喜欢置田地,要是到了她手里,她肯定是舍不得转卖的。

    徐家在北疆时,手头也有二十亩田地。北疆冬季漫长,一年只种一季,徐氏与徐太太一颗心全扑在那二十亩地的收成上。虽说徐父是五品武将,家里过的是温饱小户人家的日子。

    各人各有优缺,温彩不想点评,徐氏喜欢田庄,她就给她田庄,自己手头则多留些店铺。

    “嫂嫂,我手头有些店铺生意不好原是亏着的,我想另行处理,或转卖,或改做别的生意,我想在京城开家点心铺子,少不得要了解行情。所以,明儿……我想出去看看店铺生意。”

    嫁了人,上头有长辈,又有夫君,下面更有还有比自己年幼的弟妹。好不容易避得寺庙里来,

    温彩咬着下唇,一副很为难,也不得已的样子。

    徐氏为自己拿了田庄,却把自己不爱打理的店铺都给了温彩,心头暗喜。可她实在不会打理店铺,就是打理内宅也不大有经验,小门小户的管管还在,可镇远候府现下是几百号人的豪门府邸,主子没几个,奴婢却有几百人。

    温彩忙道:“嫂嫂别多想,其实祖母在世时,手把手教过我如何打理店铺生意,我是会的,我只是想把生意不好的处理掉,然后再开些能赚钱的店铺。”

    徐氏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与外人说你出去的事。”

    温彩抱住徐氏,有她脸上叭叽一口。

    徐氏一愣。

    唉,还真是个孩子。

    她的三妹徐兰芝就顽皮,竟比徐兰芝还要俏皮。

    徐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让徐嬷嬷跟着你。”

    “徐嬷嬷老胳膊老腿的,我走的地方又多,别让她跟着,我带杜鹃。”

    有徐嬷嬷跟着,她哪里还能做自己的事。

    她正想溜出去好好地玩一圈,还有上回,她答应过小十,说要帮小十在冷宫里种花、种菜的,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她也没去看小十。

    说过的话,怎能失约呢。说不准小十这些天正巴巴地盼着她呢。

    “嫂嫂,我们抄经。”

    虽说杜氏病故好几年了,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抄经,然后在九月初五祭日这天烧给杜氏。

    姑嫂二人坐在香客房的案前,徐氏好奇地看着温彩,但见她手握着一个特制的银质笔头笔,每过一会儿,就用笔沾了墨,写出来的字,字体错落有致,笔划遒劲,刚柔并济,笔划犀厉,竟自成一派,温彩虽写的是隶书,却与毛笔写出来的字大为不同。

    徐氏愣愣地看着,过了良久,方道:“妹妹这手字写得真好看。”

    穿越前她便被父母逼着练字,就算没有二十年,这十五六年的时间还是有的。

    她的硬笔书法便是在大学里荣获一等奖,为此领了一千元的奖金。古代没有圆珠笔、钢笔等,温彩所使的硬笔上头是桃木笔杆,炭印了竹叶纹,笔头设成银质箍状、笔尖是标准的蘸笔笔尖,笔头的银箍可以任意调整大小,有点像均号的戒指。

    她还有其他材质的笔杆:象牙、白玉、竹杆、花梨木、全银质、铁质的等,最她最常用的还是木制和竹制笔杆,笔头也备了许多,每次要使用时,将笔头套在笔杆上就行。

    无论是什么样的笔杆,全都是她自己找了匠人专门制作的。

    这种硬笔与毛笔的区别在于变软笔的粗壮点画为纤细的点画,去其肉筋存其骨质。

    温彩魂穿刚来时,是杜氏怀里哇哇落地的小女婴。直到现在她都没习惯用毛笔,一直使用的都是她手里的这种硬笔。

    徐氏越发觉得温彩很特别。

    这日,姑嫂二人在护国寺香客房里抄了一天的经书,只在用饭时休息了片刻,徐氏使用的是毛笔,

    而温彩用的是硬笔,两个人的速度一下子就拉开了,温彩比徐氏快了一倍。

    徐氏好奇,也想试硬笔,温彩便取了一竹杆,又套了个银质笔头上,徐氏写了片刻,那字却难看得有些不像样子,只得弃了硬笔继续用她的毛笔。

    温彩笑道:“嫂嫂,我使不惯毛笔,你也使不惯硬笔,我们各抄各的。”

    徐氏就是被温彩抄写的速度给怔住了,总觉得那硬笔应是好东西。

    *

    翌日一早,温彩把抄写好的经文整理一遍,换了身干练的衣裙,装扮成是寻常小户人家姑娘模样与徐氏道别从护国寺后门离去。

    到了京城街上,温彩又买了锄头、菜种、花种等物,又备了送给德妃、小十的衣料,连缝制衣服的绣针等物都一并备齐全了,弄了大大的两个包袱,方去寻觅德妃所说的那个入密/径。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进了十里坡的一条荆棘林,然后又看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穿过山神庙,又是一片荆棘林,扒开路口的荆棘,能发现一条小径,一路上或被荆棘挂住衣裙,行走艰难,走了一程,便见眼前豁然开朗,就到了德妃与她说的那处小角门,进了小角门,寻着记忆着的点滴,温彩就入了宫了。

    一路行来,路上的宫人稀少,所见之处皆是颓败的园林、房屋,真真合了“冷宫”二字。

    德妃与小十、秦公公住了一座破败院子,就在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处砌着石墙的房屋,能听到里面女人的笑声、歌声、哭声。

    小十曾与她说过:“那里面住的都是失宠的嫔妃,听说全都疯了。”

    德妃如果没有小十相伴,没有牵绊慕容恒,她也许也成了那石墙宫殿内的一名疯妃。现下她和小十的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因心中还有希望,一路坚持下来。

    温彩见四下无人,提高嗓门道:“小十!小十!我来瞧你了!顺娘来瞧你了!”喘着粗气,身上背着两个包袱,还得拖着两把锄头,路途又不远,真真快要累死她了。

    连唤了数声,就见秦公公从屋里出来,见门外站着温彩,立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脸上深深浅浅全是葵花一般的皱纹,却显得他的笑慈和可亲。

    “顺娘,你怎么入宫了?”

    温彩抿着嘴,将略轻的包袱递给秦公公,“上回,我答应过小十的,说要送花种、菜种子来,喏,我还准备了锄头等物。秦公公,我都想好了,这几天把这里需要的东西都备好,德妃、小十和您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德妃坐在窗前做针线活,穿着一袭灰白色的长袍,头发披撒着至腰身,头上没有任何一件饰物,面容一如既往的苍白无血。

    温彩放下包袱、锄头,中规中矩地欠身行礼,“顺娘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抬眸,含着浅笑。

    不需问,她就知道温彩定是从她说的小角门进来的。

    温彩道:“德妃娘娘,小十呢?”

    德妃温和一笑,道:“小十被七公主唤去了,在锦虹宫里帮七公主绣《紫菊图》呢。”

    “这些日子七公主没再欺负小十吧?”

    “没呢。昨儿小十回来,七公主还赏了小十饼饵、点心。”

    “哦。”

    温彩取了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德妃,一杯自己喝了。“我带了菜种和花种来,这个季节可以撒白菜种子,还可以种豌豆,我还弄了些韭菜来,我们把院子里的杂草再除除,再把地翻一下,过两日就能把种子撒进去。”

    她走近桌子,打开包袱道:“我带了几块布来,小十身上的衣裳都旧了,娘娘给小十做两身新的。还有,娘娘也该添新衣了。秦公公也得做两身……天气一天天就冷了,等下次我来时,我就带两床寒被来,对了,还有厨房里用的锅碗……”

    德妃也未曾用心过,倒是温彩用了心。

    她还有儿子、女儿,不可以这样消沉下去,就算是冷宫又如何,她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德妃搁下针线,“我和你除草吧?”

    “娘娘还是做针线活,我的女红太差,也帮不上娘娘的忙,就让我和秦公公除杂草。你放心,我以前跟祖母住在乡下祖宅时,也干过农活的,这些活计难不到我。”

    德妃想帮忙,被温彩拒绝了。

    秦公公与温彩两个又将小院内外重新清扫了一片,温彩还换上了小十的衣裳,远远看着,就像是宫里哪处的宫婢。

    直忙到日暮黄昏,才将小院的里里外外都重新拾掇了一遍,连破败的墙上,温彩与秦公公也重新修整过了,把丢下的砖头、石头重新用稀泥磊了回去。

    小十回来的时候,看到冷宫这处破院似乎又变得有些不一样,早前的围墙修好了,就连那扇门上竟还贴了红字写着的“福”字,要不是在僻静的深宫之中,她还真怀疑自己到了山野百姓人家。

    “德妃娘娘,你尝尝这花茶,是我用自家的桂花晒制的。很香的!”</p

    德妃含着笑。

    小十听到那声音,欢喜地唤了一声“是顺娘吗?你怎么进宫了?”

    温彩笑着抱住小十,“有些日子没见了,我好想你。”

    那么,这处小院的变化,全都是温彩的功劳。

    温彩拉了小十坐在一边,从包袱里抱着个小坛子来,从里面摸着一个又一个的纸包:“喇叭花的种子、对叶莲的种子、五月菊的种子……”一个又一个,竟有十多种花种子,末了,她又掏出绿色的纸包:“白菜种子、萝卜种子、豌豆种子,对了,今天下午我和秦公公种了一畦韭菜。待到来年春天,就能吃韭菜了。”

    第97章冷宫笑

    这日夜里,小院里又有了笑声。

    温彩蹦蹦跳跳,热情洋溢地与德妃等人讲笑话,还讲一些宫外有趣的事儿,比如哪家簪花宴上,张家的小姐与李家的公子做出了越矩的事,那张小姐被迫嫁给李公子了。

    又比如,哪家的后宅又传出丑闻了,温彩全都搜罗来。又或是天下何处发生了什么大事,哪里又出了个名人,或以孝闻名,或以义出名……

    直说笑到夜里二更三刻时分,方才各自歇下。

    温彩的到来,令小十很是欢喜。

    小十道:“这回,你会在宫里住些日子么?”

    “能住几天。”温彩在西山县老家时,还有两个谈得来的族中姐妹,来到京城温府后,与家里的姐妹合不来,她渴望友谊,也渴望人情真情,“我和嫂嫂到护国寺静修祈福,给我娘做祭日法事。明儿我还得出去一趟,要把冬天的寒衣、还有厨房里需要的东西都搬进来。”

    自从温彩上次来过后,德妃就想法又搭了一张简易的木榻,现在温彩与小十挤在一处,正说着女儿家的话。

    小十没有朋友,从小到大就连宫女都瞧不起她,甚至没有人愿意与她交往。两个同样渴望友谊的女孩,竟是一见如故,也能真心交往。

    小十道:“要是明儿我不去锦虹宫绣紫菊图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帮你搬东西。”

    “不要紧的,我已与丫头说好了,她会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我指定的地点,从那儿搬至此处不到二里路,不是还有秦公公帮我么。”

    温彩阖上双眸,睡意袭来时,小十翻了个身,轻叹了一声。

    “你有心事?”

    小十道:“吵着你了?”

    “今天能见到你和德妃娘娘,我觉得很开心,我也睡不着。小十,你在想什么?”

    “明天,皇子们要选妃,也不知道我四哥会挑个什么样的女子。”

    “四殿下那么孝顺,他一定会挑个待你和德妃娘娘好的女子。”

    皇子、公主们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得皇帝说了算。

    这也是小十担心的原因。

    其他皇子都有母亲关护,便说慕容悰,他的安王妃早在两年前淑妃就开始物色,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满朝文武各有几个女儿,各人容貌如何,品行怎样,淑妃都了若指掌。

    唯有四皇子慕容恒,没有母亲帮衬,也不晓得会挑个什么样的皇子妃。

    皇帝疼爱大皇子慕容慬和五皇子慕容悰,大皇子原是有正妃的,听说这回还要再挑一位侧妃,而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也得到了婚配年纪,也是要选妃的。

    天启帝有八子六女,除了三皇子、十三公主早夭外,尚有七子五女。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年纪尚小,一个十二岁,一个才十岁。

    温彩勾唇一笑,轻声道:“小十,你别担心,四殿下会有分寸的。”

    “四哥性子温和,素来又不爱与人抢夺,怕是连八皇子都抢不过。如果不是四哥去了边城,他也早该娶正妃了。不娶正妃,娘牵挂着;要娶正妃了,娘更担心。生怕委屈了四哥,他那样的性子,要是别人欺负他可怎么好?”

    最大的原因,是四皇子的生母秦德妃是冷宫废妃,而四皇子更无舅家可依仗,是朝中最没势力的皇子。八皇子的生母虽然位分不高,好歹还有舅家可依,还有亲娘可疼。

    温彩吃吃笑了起来,笑里满是悲怆。即便贵为皇子也如何,也有自己办不到的事,就如慕容恒,不能让秦德妃离开冷宫,也不能让他同胞妹妹得到一个公主应有的尊崇。

    小十担心慕容恒,就小十那性子,连宫娥都能欺负呢。

    这对兄妹的性儿,怕是皇家最好的吧。

    温彩道:“四殿下不担心你被人欺负就好,你还担心他。以前四殿下是孩子他也过来了,何况现在四殿下长大了。”

    连还是孩子的小十都如此担心,或许德妃的担忧更甚。

    温彩尽可能地宽慰起小十,“四殿下许已经有喜欢的小姐了,既是他心动之人,想来不差。”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宽慰小十的话。

    更多的话,是温彩说给德妃听的。

    明天,对于皇子们来说是

    个大日子。

    迷迷糊糊中,小院里静寂下来,隐约还能听到附近高墙内传来的凄美歌声,“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没有多一句,也没有少一句,只得这三句,重复一遍又一遍,如此反复吟唱。

    每唱一遍,却多了不一样的韵味。

    音还是那音,调还是那调,不同的是每一遍都赋予不同的感情。

    温彩在想,唱这歌的女子,该是怎样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又是何原因被帝王所弃,关进了厚厚的石砌围墙以内,成了宫人眼里所谓的“疯妃”。

    也许只有她们疯了,她们才会快乐,也才能忘忧。

    沉沉的夜,静寂的夜,可每个人心里却是不平静的。

    就在德妃母女担心慕容恒会挑个怎样的女子为妻时,慕容恒这晚也想了许多。他去北疆几年,对于京城各家有什么样的女儿着实了解不多。

    然,他很快就忆起了冷宫的母亲与妹妹,她们还在冷宫受苦,他又有什么权力和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曾想过要娶妻,那是因为温青是他的朋友,他想娶温青的妹妹,从温青的言语里,他总觉得温彩就是他的妹妹,却又完全的不同,他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就像想要保护温彩一样。

    只是温彩已经嫁给了冷昭,他们之间到底是错过了。

    想到这里,慕容恒又忆起温彩替他解危的事。

    *

    温彩一觉醒来,小十正忙着梳洗,要尽快赶到锦虹宫帮七公主绣紫菊图。

    她唤了声“小十”,道:“上次,我与七公主提过要寻个会磊灶的人?也不知寻到没有?”

    小十凝了一下,想到这些日子,七公子不打她,也不再刁难她了,她自个还觉得奇怪呢,就是九公主来唤她干活,也被七公主给回拒了“从今儿开始,小十要帮本公主绣图,旁的活一概不干,告诉小九,让她另寻旁人干活。”

    小十道:“七公主说内务府倒是有个太监会磊灶,还说如果我用得着,她可以帮我找他。”

    温彩心下倍觉安慰,虽然七公主爱玩了一些,但说出的话倒是做到了,“我今儿先预备一下,回头你把人请来瞧一下,看看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这小院里有厨房,只是那灶台早就破旧得不成样子了。

    瞧那模样,以前除了小十给德妃煎药,便再没有旁的用处。

    小十离开后,温彩便从边角门出宫,十里坡山脚下的破庙里,杜鹃已候着了,照着早前温彩给她的采买清单,将寒被、锅碗乃至所需的调料都备齐了。

    不等杜鹃细问,温彩道:“往后你会知道的,这几天,你再去我名下的铺子转转,将各处情况都记清楚,回头再细细禀报给我。”

    杜鹃应声“是”,并未多问,她深晓温彩的性子,到该说的时候,会与她说的,既然温彩不说,必有不愿说的原因。

    马车就留在十里坡山脚下的官道旁,杜鹃上了马车回城。

    刚上车,便有相识的车夫大叔道:“杜姑娘,让东家一个女儿家留在这荒郊野外的,你也能放心?”

    已经许久没人说这种话了,杜鹃忍不住笑道:“你别替她担心,怕是大叔你也未必打得过她。”

    温彩不算计人便是好的,整完了人,还会装柔弱,扮无辜,从小到大,温彩这伎俩是从未失手过。

    杜鹃才不替她担心,她只照温彩的话办好自己的差事。

    秦公公抱了两床寒被,又从边角小门回冷宫。

    温彩走在后头,大小几口锅叠到一处,抱在胸前,直累得气喘吁吁,先把东西藏到了荆棘间,又回去取了碗、盘等物,等她把破庙里的东西都搬到荆棘丛中时,秦公公已经回来。

    温彩只得将筐子里的碗、盘和调料等物给他,自己托着锅往冷宫去。

    待几趟搬完,已近晌午时分。

    温彩喝了一大碗茶水,累得扒在案上喘粗气。

    秦公公直用手敲打着后腰,嘴里呢喃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年轻那会儿,别说是这些东西两趟就搬回来,还不带喘的。”

    德妃笑而不语,进了小厨房里,不多会儿就捧出了午饭,是些用残羹剩菜做的汤饭。

    温彩撇了撇嘴,是别人吃剩的,天晓那些吃过的人有没有传染病之类的,可不吃,她着实太饿了,早上就吃了几块小十带回来的点心。她只忙着如何置备东西,怎么没让杜鹃给她备些干粮、卤菜之类。

    一想到此处,温彩懊悔得肠子都青了。

    今天是不成了,明天一早她就得回护国寺。

    九月初六是杜氏的祭日,她得留在寺里给杜氏做法事,还得烧经文、诵经祈祷。

    温彩捧着碗,这是她带来的碗,白瓷蓝花边的,怎么瞧怎么好看,这可是官窖烧制的最好的碗了,有

    大有小,各样五个,还有蓝花边的盘子、小盆,怕是在宫里绝没有这等花样的。

    她尝试着喝了一口汤饭,咦,味道还不错,再喝一口,还怪香的。

    “德妃娘娘的厨艺真好!好吃!”

    德妃白雪般的脸上洋起了一丝浅笑。

    秦公公呵呵笑着,看着手里的碗,总算不是以前的粗碗、破碗,以前这里的碗要么缺了个口子,要么是就用来喂宫中猫儿、狗儿的碗,如今这里捧的碗总算有个样子了。

    “也不知道,我们这样过日子,后宫的人知道后会不会斥责?”

    “德妃娘娘,没试过怎知道不行?”令宫这一片地方,就算没有三十亩大小的地盘,这二十亩是有了,除了杂草,便是高墙断壁。

    温彩道:“这一片怪荒凉,若是把后头那些长着杂草的地方也可以清除出来,到时候也撒上菜种,来年就能吃上新鲜的菜,这叫‘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德妃为她的话,不由得失声笑了起来,“顺娘,别一口一个德妃娘娘的叫,你哥哥与阿恒交好,往后就唤我秦姨。”

    “秦姨……”温彩沉吟着,“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秦姨。”

    太多的客套,反而矫情。

    温彩捧着碗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忘了,这些都是残羹剩饭做成的饭菜。

    午后,温彩看德妃做针线活,她已经把给小十的布料裁剪出来了,想给小十缝一身新衣,小十从小到大,还没有真正穿过一身新衣服,每每想到此处,德妃的心就一阵心痛。

    温彩亦拿了针线在一边帮忙,她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缝缝补补,在一边打着下手,陪德妃闲聊,说的都是她与祖母汪氏之间的事,就像闲话家常那般,还说了她母亲杜氏。

    “我姥姥在我娘九岁那年就没了,我还有一个舅舅,那年五岁,姥姥一走,杜家的日子就更艰难了。姥姥想续弦,可家里除了十三亩田地就没旁的了,姥爷是个读书人,对地里的活一窃不通,全靠着我姥姥会侍弄庄嫁。

    姥姥去后,家里连个当家做事的人都没有。

    后来,我爹得了重病,西山县有本事的郎中都请到家里瞧遍了,只要我祖母准备后事,祖母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冲喜。

    祖母令媒婆去我姥爷家向我娘提亲,那年我爹才九岁,我娘已经十五了……”

    十五岁的少年嫁给一个只得九岁的孩子,虽说杜家家道中落,可好歹杜氏也算是秀才家的女儿,是清白人家。

    这就是,为何温家族谱里,记的是杜氏为原配,可京城人都叫何氏为“温大太太”的原因。

    温子群对杜氏并没有多少夫妻情分,否则不会连杜氏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温彩讲了自家的事,又问道:“秦姨,你家呢,你还有父亲、兄弟、侄儿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十四年前,为了保住父兄性命,她百般央求皇帝,终是触怒圣颜,她也被贬冷宫,但总算令他将斩立决改为发配西北凉州。

    德妃一阵沉思,眸子里掠过难掩的痛色。

    “秦姨,你告诉我吧,我们家有认识的西北商人,许能请他们打听一下秦家人的下落呢,也许我帮不上大忙,但打听一下消息还是可以的。”

    秦妃粲然苦笑,飞针走线间,便在手头的衣袖上绣了一朵漂亮的蝴蝶,那扇动的蝶翼,似真的要翩翩起舞一般。

    “我爹今岁也该六十了,大哥该有四十二岁,还有二哥也该四十了……他们离开的时候,我最长的侄儿有十五了,最小的侄女才刚三月。我听人说过,秦家一家都被发配西北凉州一个叫王家堡的地方,是到那里种地的,与秦家一起被发配的,还有王左相一家。”

    温彩默默地记下这些地方的名字。

    歇得差不多了,温彩看着自己的针线活,“和秦姨一比,我都没信心再做了,缝得不够匀称,也不够细密。秦姨,我拿着锄头,把这小院周围的杂草都除了。”

    她拿了锄头,挽起衣袖,出了小院的院门,将附近的杂草又都细细地除了一遍。

    *

    黄昏,夕阳照射在皇宫中,远望而观,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华灯宝炬,九霄霓虹,云蒸霞蔚。

    余辉中一个娇倩的身影正在冷宫一带忙碌着,挥舞着锄头,将杂草又勾到了一处,嘴里还念念叨叨地道:“晒干了就一把火烧了做肥料。”

    小十只觉那人影熟悉,是那人穿的衣衫,分明就是她的衣服,她自己穿着略有些大,穿到温彩身上倒也合适。

    “顺娘!”小十手里抱着个布包,飞野似地奔了过来,四下一张望,那大一片地儿呢,“这些都是你今天锄的么?”

    “嗯。”温彩应着,“我把最后那角落处的除了就回去,小十,你先回去吧,秦姨还在家里等你呢。秦姨给你做新衣服了,好漂亮,还有袖口乡了蝴蝶,跟真的一样……”

    小十从布包里取了一块点心。

    温彩看着自己的手,全都是泥土,张着嘴“啊啊”发音,小十喂到她嘴里。

    小十的眼睛突地亮了起来,惊喜地望着不远处。

    回眸时,却见路口立着两个人,一个陌生的少年太监,还有一个正是一袭紫色蟠龙袍的慕容恒。

    小十唤道:“四哥,你来了?”

    慕容恒看着挥舞着锄头的温彩,她锄得很认真,墙角里最后的杂草也被她用锄头连根挖掘出,然后她勾出杂草,将泥土敲碎,又将坑填平,再将杂草拾丢到一处,这才抬手用衣袖拭着额上的汗水,红红的脸蛋在夕阳下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她在笑,笑得很灿烂。

    慕容恒突地觉得,温彩有着世间最美的笑容,这样纯粹的快乐着,在劳动中欢喜,是那样的明净而感染人心,就仿佛她的笑是春日的阳光。

    温彩欠身:“见过四殿下!殿下金安!”

    小十伸手拉着温彩,“七公主今儿又赏我一包吃的,有蜜饯、还有桂花糕、茯苓糕……”

    他的妹妹也是天朝的公主,可堂堂公主之尊,竟要吃其他公主剩下不吃的东西,还要为别人赏了她这些吃剩的点心而欢喜。

    慕容恒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

    他幼时过得苦,可比他更苦的,却是他的母亲和妹妹。

    小十,是在冷宫里出生的,也是在冷宫中长大的,从小到大,小十没有穿过一件漂亮的衣服,也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温彩道:“小十,你快进去,秦姨许是已经等急了。”

本站推荐:我的绝色美女房客逍遥兵王权路风云最强高手在都市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鬼医圣手我的冰山美女老婆终极美女保镖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绝世名医

独妻策,倾城花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69书吧只为原作者浣水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浣水月并收藏独妻策,倾城花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