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再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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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晥晚从那小少女叫李炜小叔叔起，就已经猜到了少女身份，两年多不见，当初那个害怕地自己怀里痛哭小女孩如今也长成亭亭玉立少女了呢，陆晥晚实是感慨缘分奇妙，这位小公主因为她活了下来，现这样鲜活地站她面前，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公主命令她自然是不能违抗，便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眼睛已经低垂着，却也已经看清了少女容貌，少女雪肤乌发，圆润润小脸嫩地几乎能掐出水来，花瓣一样鲜嫩嘴唇微微嘟着，那乌黑分明大眼也盯着陆晥晚瞧。
“把面纱也摘了，遮遮掩掩像什么样子。”李毓芬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眼睛漂亮有些过分，心中便微微有些不喜，立即又命令道。
陆晥晚无奈叹口气，想着反正是躲不过去了，李炜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他又不可能真把自己怎么着。陆晥晚自暴自弃地摘了面纱，李毓芬却是没有声音了，盯着她脸猛瞧，像是要瞧出个洞来。
李炜也察觉到了李毓芬古怪，便推了推她问道：“芬儿，怎么了？”他心想，陆晥晚脸上那道疤是丑了些，但也不至于吓到人吧。
李毓芬醒过神来，立马上前抓着陆晥晚手，十足激动雀跃问道：“是你吗？是你吧，我知道一定是你！我绝对不会记错，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
这回轮到李炜傻眼了，目光兴奋李玉芬和一脸苦笑陆晥晚之间逡巡着，右手慢慢抚上下巴，狐疑地开口道：“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认识？”
李毓芬拉着陆晥晚手不放。拉着她到李炜面前，一张小脸兴奋地红扑扑，对着他说道：“小叔叔，她是我救命恩人呢，我找了她好久，今天终于把人找到了，你说你也认识她，她也救了你命吗？”
李炜有些诧异地看向依旧低眉顺眼陆晥晚，显然没想到她和李毓芬是这种关系，面上好奇神色越发浓了。对着李毓芬笑了笑说道：“她既然是你救命恩人，那你就要好好谢谢她，可不能怠慢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
陆晥晚一听，立马就着急了，连忙摆着手说道：“不行，奴谢谢公主殿下和小王爷好意。只是奴是跟着教坊人一起来，若奴太长时间不回去，她们会担心。”
李毓芬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找个人过去知会她们一下就行了，你不用担心，从今儿开始，你就不用回去。你是本公主救命恩人，怎么还需要待那种地方，从今往后。就跟本公主身边就好了。”
“公主，万万不可，皇上和娘娘那边……”李毓芬话音刚落，本来一直跟她身后一个宫女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李毓芬微微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开口道：“本宫自会跟父皇和母后去说。”
那宫女张了张嘴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陆晥晚眼神很有些不善。
陆晥晚也认出了这个宫女。似乎是当时李毓芬身边大宫女，好像是叫水仙。李毓芬俨然是个说一不二人，决定了事就立马要去做，她吩咐了一个宫女前去报信，就拉着陆晥晚和李炜一起去了一处殿阁。
进到屋里之后，李毓芬就拉着陆晥晚软榻上坐下，将身边宫女都遣到了外头，双手托腮，十分好奇地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问道：“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们都不告诉我。”
面对这样一个可爱小姑娘，陆晥晚实是讨厌不起来，管她是李琰女儿，她微微笑了笑，回道：“奴名叫绾绾，是教坊里头一个学徒，奴身份卑贱，您身边人不告诉您，也是正常。”
“我才不管这些呢，你救了我命，就是好人，宫里头坏人那么多，能找到一个好人可不容易。”李毓芬撇了撇嘴说着，脸上表情与年龄很是不符。
陆晥晚讶异地看了李毓芬一眼，心想着这个小公主也不是表面看上去地那般单纯呢，不过也是，宫里头长大孩子，怎么可能真单纯呢。
“行了，你们谁来跟我说说，那个救命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冷落一旁许久李炜终于憋不住，插进来看着她二人问道。
李毓芬显然很乐意说这事儿，滔滔不绝地就把两年前那件事与李炜复述了一遍，李炜越听越是惊讶，不时看向陆晥晚眼神也不一样了。
陆晥晚一旁无言地听着自己英雄事迹，很有些无奈，李毓芬显然是夸大了许多，简直把自己说地太过英勇了，天知道她那时候才不是十一岁呢，一个小屁孩，哪肯定有那么厉害。
李毓芬说完之后，便大大灌了口茶水，而后一脸崇拜地看着陆晥晚说道：“后来我回过头去再想想，那日若不是绾绾，我肯定是九死一生了，哪里还能像现这样活蹦乱跳。”
李炜显然也很赞同这点，看着陆晥晚说道：“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勇敢，怎么现变得这般畏畏缩缩了，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实是没意思。”
陆晥晚干笑了几声，回话道：“奴当时年纪小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殿下被人害死，其实那时候奴也只是脑子一热，根本就没想后果，其实公主殿下也不必太过感谢我了，当时那种情况，不管是谁遇到，都会出手相助。”
李毓芬却显然对陆晥晚话不以为然，脸上神情变得淡淡，说道：“绾绾这话可就说不对了，这宫里头许多人巴不得我早死呢，哪还会那么好心救我呢。”
陆晥晚没想到李毓芬说话会这么直白，好像是真把自己当自己人了，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
“绾绾。你就留我身边吧，我刚才说那些话都是真，这宫里头，我没什么人可以相信，你要是愿意留我身边，我一定会对你好。”李毓芬又是蹭到了陆晥晚身边，仰着脸，十分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陆晥晚顿时为难了，那皇宫打死她都是不会进去，教坊里头许是还有百分之一机会脱籍从良。这要是进了宫，可就一辈子都甭想出来了。
陆晥晚斟酌了一下语言，才笑容勉强地说道：“奴多谢公主殿下厚爱。只是奴是罪官之女，父亲犯又是谋逆之罪，是不能轻易离开教坊。”
李毓芬可不懂这些，只知晓自己是公主，要一个人到身边伺候有什么难。便一脸不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是我要人，待我去求求父皇，他就一定会答应。”
陆晥晚对这位公主执着很是苦恼，正想着该怎么婉转表达自己意愿，便听到外头有太监高呼声。“皇上驾到~~~~”
陆晥晚心中一惊，李毓芬也有些不豫地撇了撇嘴，小声地喃喃道：“肯定是她们又去父皇那儿告状了。”不过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地笑容满面，对着陆晥晚说道：“好了，父皇既然我过来了，我现就与她说，请他让你留我身边。”
陆晥晚心下焦急。可还来不及阻止，李毓芬就已经像花蝴蝶一样转身迎了出去。陆晥晚暗暗一咬牙，只能先跪地上接驾，一切慢慢再想办法。
李琰一走进屋内，李毓芬已经小跑到了他面前，敛衽行了一礼，就上前抓住了李琰手臂，习惯地撒着娇问道：“父皇，您怎么知道我这儿啊？”
李琰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十分喜欢，笑容温和地摸了摸她头说道：“朕不是与你说过吗，让你不要乱跑，你可忘了以前可这金明池遇过险，你这丫头就是太贪玩了些，今儿你母后没跟过来，你可是又忘了规矩了。”
李毓芬闻言，颇有些委屈地看着李琰抱怨道：“人家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吗，父皇都不让我好好玩，我现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向小时候那样让坏人有可乘之机了，而且小叔叔不是也陪着我呢吗。”
李炜这时候也上前与李琰行了礼，李琰微微与他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芬儿被我宠坏了，顽劣很，你难得回京一趟，被她烦着了吧。”
“哪里会，芬儿这般单纯可爱，怎么会烦呢，再说我是她长辈，理应要照顾她。”李炜举止有礼，笑容谦恭地回道，与陆晥晚面前时简直判若两人。
李毓芬着急着想把陆晥晚介绍给李琰，便十分兴奋地拉着他到了陆晥晚面前，指着她与李琰说道：“父皇您看，这就是当年那个救过我人了，我终于找着她了，我想让她到我身边伺候，父皇您答应我吧。”
李琰似乎这才看见了跪地上陆晥晚，只一眼，他便已经认出了陆晥晚，微微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古怪，却并不李毓芬面前表露，仍是若无其事地与她说道：“哦？是她吗，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陆晥晚心中哀叹着这真是孽缘，却也不得不听话地抬起了头，而后听到李琰淡淡地说了声，“哦……原来是你啊。”
李毓芬疑惑地看了李琰一眼，脱口问道：“怎么父皇也见过绾绾吗？”
“见过，刚刚见过没多久呢。”李琰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晥晚，让陆晥晚身上泛起了森冷寒意，立马低下头说道：“奴身份卑微，实不敢高攀公主殿下，请公主莫要为难奴。”
李琰走到主座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瞧着陆晥晚，慢悠悠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到公主身边伺候？”
陆晥晚把头低地低，回话道：“奴是罪臣之女，本就是代罪之身，自然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哦？你倒是与朕说说，你是哪个罪臣之女？”李琰似是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奴是陆成海庶女，原名陆晥晚，奴父亲犯是谋逆之罪。罪无可恕。”
李琰听了陆晼晚话，似是回忆，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陆成海，朕倒是有些印象，陆家以前也算是世家大族，你以前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现如今却沦为贱籍，现公主给你一个翻身机会，怎么你还不愿？”
陆晼晚感受着自李琰那里来压力。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心思百转间，深吸一口气回道：“奴戴罪之身。自觉身份卑微，故无脸公主殿下身边伺候。”
李毓芬却是不管这些，依旧是拼命李琰身边撒娇道：“父皇，父皇，我不管。我就是要绾绾，有罪是她爹，又不是她，那时候她才多大啊，什么都不知道，总不可能跟他爹一起谋反吧。”
李琰安抚地摸了摸李毓芬脑袋。与她说道：“那你也得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啊。”
李毓芬自然觉得陆晼晚是千百个愿意，放开李琰，就跑到陆晼晚面前。一脸期待模样问道：“绾绾，你跟父皇说，你是愿意进宫来伺候我吧，我会让父皇给你脱籍，让你做我身边一等宫女。你平日也不用做什么，只要陪我聊天陪我玩儿就行了。肯定比你现活。”
陆晼晚抬起头，看着李毓芬那亮晶晶眼睛，拒绝话就嘴边，却是怎能都说不出口，脑海里飞速思索着，李毓芬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了，她是李琰第一个孩子，李琰又这么宠爱她，往后一定会给她建单独公主府，若自己真地成了她贴身宫女，以后也定是会陪着她一起出宫，那她宫里头待时间也不会很长，但其实让陆晼晚拒绝不了是“脱籍”二字，她想从良想了这么久，这会儿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她面前，她又怎么舍得拒绝呢。
“奴……”陆晼晚喉头动了动，终伏下身去谢恩道，“全凭公主殿下和皇上做主。”
这样回答也算是默认了，李毓芬本就没觉得陆晼晚会拒绝，自是欢喜地跑回了李琰身旁，讨好地说道：“父皇，绾绾她都已经答应了呢，您也要说话算数哦。”
李琰唇角一直带着笑，淡淡地看了跪地上陆晼晚一眼，才又悠悠说道：“父皇自是不会食言，不过这宫里头宫女可都是精心调教过，绾绾什么都不懂，直接到了你身边，对她也不好，芬儿不如再等等，等朕派人将她调教好了，再送到你身边如何？”
李毓芬面上犹豫，显然有些不情愿，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父皇意思吧，不过不要让芬儿等太久了啊，要不然芬儿就每天去烦父皇您。”
“行了，不会把人给你弄丢，你乖乖等着就是了。”李琰笑看了李毓芬一眼，宠溺地说道。
陆晼晚跪下面，却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凭着李琰性子，恐怕没那么容易相信她吧，就算她曾经救过李毓芬，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完完全全清白，李琰显然是不想将自己放李毓芬身边，他所谓“调教”，恐怕也并不是字面意义上那个吧。
陆晼晚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然没有了退路，只能自己所能，保住一条性命。
陆晼晚被李琰所派人带了下去，离开时候，她瞥到了李炜那略带着些同情目光，心中竟是生出些凄然来，她可真是没用，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能够左右自己生死，若这就是命，她可真不想就这么认命，上一世她认了命，凄惨而毫无尊严死去，这一世，就算是要死，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死。
陆晼晚直接被人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那些太监们倒是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将她关里面，陆晼晚坐椅子上，怔怔地发呆，思索着李琰会怎么处置她。
陆晼晚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等得肚子都饿地难受了，也不见有人来，心中顿时加烦躁，这般钝刀子割肉，可是加折磨人呢。
就陆晼晚失去耐心时候，那房间门总算是被人打开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傻愣愣地坐椅子上，一只手抚着空荡荡肚子，抬眼看了过去，竟是连基本跪拜都忘记了。
来人并不是李琰，而是花翎，陆晼晚心中一凛，看着花翎那阴柔面孔，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飞地站起身来，跪倒地上，似是害怕地不能言语。
花翎是一个人进来，直接搬了把椅子就坐了陆晼晚对面，神情和悦地对着她开口道：“别怕，你是叫绾绾对吧，咱家记得咱们见过。”
陆晼晚不敢抬头，只颤抖地应了是，越发显得她胆小怕事。
花翎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绾绾，你可知道咱家八岁就进宫，二十五岁就被皇上派去职掌教坊司，到现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要这宫里头生存，第一要学会就是怎么看了，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所以绾绾，你不必咱家面前装，你是怎么样人，咱家还是看得出来。”
陆晼晚没有言语，她自然之道眼前这个太监厉害很，只是自己她眼里，毕竟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想必他心中定然是轻视，她此刻能做，也只有示弱而已。
“绾绾，咱家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当年小小年纪就能救出公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呢。”花翎依旧看着陆晥晚，明明口中说是夸赞她话语，却不知为何，让人心里莫名发毛。
陆晥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咙却依旧干涩地不行，终是开口说道：“公公说话，绾绾有些听不明白……”
花翎似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忽地站起了身来，将跪地上陆晥晚扶了起来，似是有些惋惜地与她说道：“绾绾若是不愿与咱家说实话，那便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咱家看你这么一个小姑娘，也实是于心不安，咱家只问你，你与那湘君究竟是什么关系？”
突然听花翎提到湘君，陆晥晚心中越发叫苦，只能拼命摇头为自己辩解道：“公公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与那湘君真没什么瓜葛，当初她硬是要认我当干妹妹，我心中也是莫名其妙，后来我还被几个神秘人抓去过一次，回来之后湘君就不见了，我真跟湘君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陆晥晚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受伤事情应该瞒不住，就索性先和盘托出，说实，她却是与湘君没什么关系，若是又受了她连累那才太冤枉呢。
花翎放开陆晥晚，又坐回椅子上，缓缓与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说道：“你能说实话就好，只要证明你是清白，咱家也不会为难你，毕竟这可是皇上吩咐下来差事，公主殿下既然看中了你，那就是你福气，只是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福气到公主殿下身边伺候，你也知道这宫里头居心叵测人颇多，当初还差点害了公主殿下命令，皇上自然是加谨慎。”
“奴知道，知道，奴真是清白，请公公您明察！”陆晥晚脸色微微发白，拼命为自己辩白着，只求能侥幸过了这关。
“这清不清白可不是你自己说，你既然是教坊司出来人，那自然也算是从咱家手底下出来人，咱家定是要保证干干净净，才能给皇上一个交代，绾绾，凡事都要有个先苦后甜，这道理你明白吧？”花翎嘴角笑意甚，话语从那嫣红唇中说出，温和却又暗藏着丝丝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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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晥晚从那小少女叫李炜小叔叔起，就已经猜到了少女身份，两年多不见，当初那个害怕地自己怀里痛哭小女孩如今也长成亭亭玉立少女了呢，陆晥晚实是感慨缘分奇妙，这位小公主因为她活了下来，现这样鲜活地站她面前，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公主命令她自然是不能违抗，便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眼睛已经低垂着，却也已经看清了少女容貌，少女雪肤乌发，圆润润小脸嫩地几乎能掐出水来，花瓣一样鲜嫩嘴唇微微嘟着，那乌黑分明大眼也盯着陆晥晚瞧。
“把面纱也摘了，遮遮掩掩像什么样子。”李毓芬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眼睛漂亮有些过分，心中便微微有些不喜，立即又命令道。
陆晥晚无奈叹口气，想着反正是躲不过去了，李炜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他又不可能真把自己怎么着。陆晥晚自暴自弃地摘了面纱，李毓芬却是没有声音了，盯着她脸猛瞧，像是要瞧出个洞来。
李炜也察觉到了李毓芬古怪，便推了推她问道：“芬儿，怎么了？”他心想，陆晥晚脸上那道疤是丑了些，但也不至于吓到人吧。
李毓芬醒过神来，立马上前抓着陆晥晚手，十足激动雀跃问道：“是你吗？是你吧，我知道一定是你！我绝对不会记错，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
这回轮到李炜傻眼了，目光兴奋李玉芬和一脸苦笑陆晥晚之间逡巡着，右手慢慢抚上下巴，狐疑地开口道：“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认识？”
李毓芬拉着陆晥晚手不放。拉着她到李炜面前，一张小脸兴奋地红扑扑，对着他说道：“小叔叔，她是我救命恩人呢，我找了她好久，今天终于把人找到了，你说你也认识她，她也救了你命吗？”
李炜有些诧异地看向依旧低眉顺眼陆晥晚，显然没想到她和李毓芬是这种关系，面上好奇神色越发浓了。对着李毓芬笑了笑说道：“她既然是你救命恩人，那你就要好好谢谢她，可不能怠慢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
陆晥晚一听，立马就着急了，连忙摆着手说道：“不行，奴谢谢公主殿下和小王爷好意。只是奴是跟着教坊人一起来，若奴太长时间不回去，她们会担心。”
李毓芬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找个人过去知会她们一下就行了，你不用担心，从今儿开始，你就不用回去。你是本公主救命恩人，怎么还需要待那种地方，从今往后。就跟本公主身边就好了。”
“公主，万万不可，皇上和娘娘那边……”李毓芬话音刚落，本来一直跟她身后一个宫女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李毓芬微微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开口道：“本宫自会跟父皇和母后去说。”
那宫女张了张嘴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陆晥晚眼神很有些不善。
陆晥晚也认出了这个宫女。似乎是当时李毓芬身边大宫女，好像是叫水仙。李毓芬俨然是个说一不二人，决定了事就立马要去做，她吩咐了一个宫女前去报信，就拉着陆晥晚和李炜一起去了一处殿阁。
进到屋里之后，李毓芬就拉着陆晥晚软榻上坐下，将身边宫女都遣到了外头，双手托腮，十分好奇地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问道：“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们都不告诉我。”
面对这样一个可爱小姑娘，陆晥晚实是讨厌不起来，管她是李琰女儿，她微微笑了笑，回道：“奴名叫绾绾，是教坊里头一个学徒，奴身份卑贱，您身边人不告诉您，也是正常。”
“我才不管这些呢，你救了我命，就是好人，宫里头坏人那么多，能找到一个好人可不容易。”李毓芬撇了撇嘴说着，脸上表情与年龄很是不符。
陆晥晚讶异地看了李毓芬一眼，心想着这个小公主也不是表面看上去地那般单纯呢，不过也是，宫里头长大孩子，怎么可能真单纯呢。
“行了，你们谁来跟我说说，那个救命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冷落一旁许久李炜终于憋不住，插进来看着她二人问道。
李毓芬显然很乐意说这事儿，滔滔不绝地就把两年前那件事与李炜复述了一遍，李炜越听越是惊讶，不时看向陆晥晚眼神也不一样了。
陆晥晚一旁无言地听着自己英雄事迹，很有些无奈，李毓芬显然是夸大了许多，简直把自己说地太过英勇了，天知道她那时候才不是十一岁呢，一个小屁孩，哪肯定有那么厉害。
李毓芬说完之后，便大大灌了口茶水，而后一脸崇拜地看着陆晥晚说道：“后来我回过头去再想想，那日若不是绾绾，我肯定是九死一生了，哪里还能像现这样活蹦乱跳。”
李炜显然也很赞同这点，看着陆晥晚说道：“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勇敢，怎么现变得这般畏畏缩缩了，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实是没意思。”
陆晥晚干笑了几声，回话道：“奴当时年纪小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殿下被人害死，其实那时候奴也只是脑子一热，根本就没想后果，其实公主殿下也不必太过感谢我了，当时那种情况，不管是谁遇到，都会出手相助。”
李毓芬却显然对陆晥晚话不以为然，脸上神情变得淡淡，说道：“绾绾这话可就说不对了，这宫里头许多人巴不得我早死呢，哪还会那么好心救我呢。”
陆晥晚没想到李毓芬说话会这么直白，好像是真把自己当自己人了，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
“绾绾。你就留我身边吧，我刚才说那些话都是真，这宫里头，我没什么人可以相信，你要是愿意留我身边，我一定会对你好。”李毓芬又是蹭到了陆晥晚身边，仰着脸，十分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陆晥晚顿时为难了，那皇宫打死她都是不会进去，教坊里头许是还有百分之一机会脱籍从良。这要是进了宫，可就一辈子都甭想出来了。
陆晥晚斟酌了一下语言，才笑容勉强地说道：“奴多谢公主殿下厚爱。只是奴是罪官之女，父亲犯又是谋逆之罪，是不能轻易离开教坊。”
李毓芬可不懂这些，只知晓自己是公主，要一个人到身边伺候有什么难。便一脸不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是我要人，待我去求求父皇，他就一定会答应。”
陆晥晚对这位公主执着很是苦恼，正想着该怎么婉转表达自己意愿，便听到外头有太监高呼声。“皇上驾到~~~~”
陆晥晚心中一惊，李毓芬也有些不豫地撇了撇嘴，小声地喃喃道：“肯定是她们又去父皇那儿告状了。”不过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地笑容满面，对着陆晥晚说道：“好了，父皇既然我过来了，我现就与她说，请他让你留我身边。”
陆晥晚心下焦急。可还来不及阻止，李毓芬就已经像花蝴蝶一样转身迎了出去。陆晥晚暗暗一咬牙，只能先跪地上接驾，一切慢慢再想办法。
李琰一走进屋内，李毓芬已经小跑到了他面前，敛衽行了一礼，就上前抓住了李琰手臂，习惯地撒着娇问道：“父皇，您怎么知道我这儿啊？”
李琰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十分喜欢，笑容温和地摸了摸她头说道：“朕不是与你说过吗，让你不要乱跑，你可忘了以前可这金明池遇过险，你这丫头就是太贪玩了些，今儿你母后没跟过来，你可是又忘了规矩了。”
李毓芬闻言，颇有些委屈地看着李琰抱怨道：“人家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吗，父皇都不让我好好玩，我现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向小时候那样让坏人有可乘之机了，而且小叔叔不是也陪着我呢吗。”
李炜这时候也上前与李琰行了礼，李琰微微与他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芬儿被我宠坏了，顽劣很，你难得回京一趟，被她烦着了吧。”
“哪里会，芬儿这般单纯可爱，怎么会烦呢，再说我是她长辈，理应要照顾她。”李炜举止有礼，笑容谦恭地回道，与陆晥晚面前时简直判若两人。
李毓芬着急着想把陆晥晚介绍给李琰，便十分兴奋地拉着他到了陆晥晚面前，指着她与李琰说道：“父皇您看，这就是当年那个救过我人了，我终于找着她了，我想让她到我身边伺候，父皇您答应我吧。”
李琰似乎这才看见了跪地上陆晥晚，只一眼，他便已经认出了陆晥晚，微微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古怪，却并不李毓芬面前表露，仍是若无其事地与她说道：“哦？是她吗，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陆晥晚心中哀叹着这真是孽缘，却也不得不听话地抬起了头，而后听到李琰淡淡地说了声，“哦……原来是你啊。”
李毓芬疑惑地看了李琰一眼，脱口问道：“怎么父皇也见过绾绾吗？”
“见过，刚刚见过没多久呢。”李琰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晥晚，让陆晥晚身上泛起了森冷寒意，立马低下头说道：“奴身份卑微，实不敢高攀公主殿下，请公主莫要为难奴。”
李琰走到主座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瞧着陆晥晚，慢悠悠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到公主身边伺候？”
陆晥晚把头低地低，回话道：“奴是罪臣之女，本就是代罪之身，自然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哦？你倒是与朕说说，你是哪个罪臣之女？”李琰似是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奴是陆成海庶女，原名陆晥晚，奴父亲犯是谋逆之罪。罪无可恕。”
李琰听了陆晼晚话，似是回忆，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陆成海，朕倒是有些印象，陆家以前也算是世家大族，你以前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现如今却沦为贱籍，现公主给你一个翻身机会，怎么你还不愿？”
陆晼晚感受着自李琰那里来压力。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心思百转间，深吸一口气回道：“奴戴罪之身。自觉身份卑微，故无脸公主殿下身边伺候。”
李毓芬却是不管这些，依旧是拼命李琰身边撒娇道：“父皇，父皇，我不管。我就是要绾绾，有罪是她爹，又不是她，那时候她才多大啊，什么都不知道，总不可能跟他爹一起谋反吧。”
李琰安抚地摸了摸李毓芬脑袋。与她说道：“那你也得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啊。”
李毓芬自然觉得陆晼晚是千百个愿意，放开李琰，就跑到陆晼晚面前。一脸期待模样问道：“绾绾，你跟父皇说，你是愿意进宫来伺候我吧，我会让父皇给你脱籍，让你做我身边一等宫女。你平日也不用做什么，只要陪我聊天陪我玩儿就行了。肯定比你现活。”
陆晼晚抬起头，看着李毓芬那亮晶晶眼睛，拒绝话就嘴边，却是怎能都说不出口，脑海里飞速思索着，李毓芬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了，她是李琰第一个孩子，李琰又这么宠爱她，往后一定会给她建单独公主府，若自己真地成了她贴身宫女，以后也定是会陪着她一起出宫，那她宫里头待时间也不会很长，但其实让陆晼晚拒绝不了是“脱籍”二字，她想从良想了这么久，这会儿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她面前，她又怎么舍得拒绝呢。
“奴……”陆晼晚喉头动了动，终伏下身去谢恩道，“全凭公主殿下和皇上做主。”
这样回答也算是默认了，李毓芬本就没觉得陆晼晚会拒绝，自是欢喜地跑回了李琰身旁，讨好地说道：“父皇，绾绾她都已经答应了呢，您也要说话算数哦。”
李琰唇角一直带着笑，淡淡地看了跪地上陆晼晚一眼，才又悠悠说道：“父皇自是不会食言，不过这宫里头宫女可都是精心调教过，绾绾什么都不懂，直接到了你身边，对她也不好，芬儿不如再等等，等朕派人将她调教好了，再送到你身边如何？”
李毓芬面上犹豫，显然有些不情愿，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父皇意思吧，不过不要让芬儿等太久了啊，要不然芬儿就每天去烦父皇您。”
“行了，不会把人给你弄丢，你乖乖等着就是了。”李琰笑看了李毓芬一眼，宠溺地说道。
陆晼晚跪下面，却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凭着李琰性子，恐怕没那么容易相信她吧，就算她曾经救过李毓芬，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完完全全清白，李琰显然是不想将自己放李毓芬身边，他所谓“调教”，恐怕也并不是字面意义上那个吧。
陆晼晚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然没有了退路，只能自己所能，保住一条性命。
陆晼晚被李琰所派人带了下去，离开时候，她瞥到了李炜那略带着些同情目光，心中竟是生出些凄然来，她可真是没用，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能够左右自己生死，若这就是命，她可真不想就这么认命，上一世她认了命，凄惨而毫无尊严死去，这一世，就算是要死，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死。
陆晼晚直接被人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那些太监们倒是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将她关里面，陆晼晚坐椅子上，怔怔地发呆，思索着李琰会怎么处置她。
陆晼晚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等得肚子都饿地难受了，也不见有人来，心中顿时加烦躁，这般钝刀子割肉，可是加折磨人呢。
就陆晼晚失去耐心时候，那房间门总算是被人打开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傻愣愣地坐椅子上，一只手抚着空荡荡肚子，抬眼看了过去，竟是连基本跪拜都忘记了。
来人并不是李琰，而是花翎，陆晼晚心中一凛，看着花翎那阴柔面孔，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飞地站起身来，跪倒地上，似是害怕地不能言语。
花翎是一个人进来，直接搬了把椅子就坐了陆晼晚对面，神情和悦地对着她开口道：“别怕，你是叫绾绾对吧，咱家记得咱们见过。”
陆晼晚不敢抬头，只颤抖地应了是，越发显得她胆小怕事。
花翎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绾绾，你可知道咱家八岁就进宫，二十五岁就被皇上派去职掌教坊司，到现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要这宫里头生存，第一要学会就是怎么看了，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所以绾绾，你不必咱家面前装，你是怎么样人，咱家还是看得出来。”
陆晼晚没有言语，她自然之道眼前这个太监厉害很，只是自己她眼里，毕竟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想必他心中定然是轻视，她此刻能做，也只有示弱而已。
“绾绾，咱家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当年小小年纪就能救出公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呢。”花翎依旧看着陆晥晚，明明口中说是夸赞她话语，却不知为何，让人心里莫名发毛。
陆晥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咙却依旧干涩地不行，终是开口说道：“公公说话，绾绾有些听不明白……”
花翎似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忽地站起了身来，将跪地上陆晥晚扶了起来，似是有些惋惜地与她说道：“绾绾若是不愿与咱家说实话，那便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咱家看你这么一个小姑娘，也实是于心不安，咱家只问你，你与那湘君究竟是什么关系？”
突然听花翎提到湘君，陆晥晚心中越发叫苦，只能拼命摇头为自己辩解道：“公公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与那湘君真没什么瓜葛，当初她硬是要认我当干妹妹，我心中也是莫名其妙，后来我还被几个神秘人抓去过一次，回来之后湘君就不见了，我真跟湘君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陆晥晚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受伤事情应该瞒不住，就索性先和盘托出，说实，她却是与湘君没什么关系，若是又受了她连累那才太冤枉呢。
花翎放开陆晥晚，又坐回椅子上，缓缓与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说道：“你能说实话就好，只要证明你是清白，咱家也不会为难你，毕竟这可是皇上吩咐下来差事，公主殿下既然看中了你，那就是你福气，只是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福气到公主殿下身边伺候，你也知道这宫里头居心叵测人颇多，当初还差点害了公主殿下命令，皇上自然是加谨慎。”
“奴知道，知道，奴真是清白，请公公您明察！”陆晥晚脸色微微发白，拼命为自己辩白着，只求能侥幸过了这关。
“这清不清白可不是你自己说，你既然是教坊司出来人，那自然也算是从咱家手底下出来人，咱家定是要保证干干净净，才能给皇上一个交代，绾绾，凡事都要有个先苦后甜，这道理你明白吧？”花翎嘴角笑意甚，话语从那嫣红唇中说出，温和却又暗藏着丝丝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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