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69书吧 www.69book.io,最快更新农家小媳妇最新章节!

    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何家里如今一团忙碌,何曾氏领着张惜花在灶房里炸油果子,油果子与年糕一般,是大良镇过春节时必备的小吃之一。除了自家吃,亲朋好友互相拜年时也拿来待客。材料十分简单,制作亦然,主料是用今年新收获的糯米,糯米磨成粉,加温热水、加糖揉成团,再搓成细细的长条状,用剪刀剪成小段小段的,放入烧好的油锅中炸,炸得金黄香脆时,沥干油后,冷却了就可以开吃。

    虽然很是简单,可想把油果做的好吃,可得拿捏好几样材料的比例,这方面何曾氏是老手,调和时她自己一个人就完成了。剩下便是揉面,何曾氏做了一会儿就觉得腿麻、腰疼,张惜花立时接手过去,何曾氏转而去把剪成条状的下到油锅里炸,婆媳两个时不时说几句话儿,相处得很是融洽。

    随着炸好的油果子逐渐出锅,喷香味环绕在何家的屋子上空,有路过的人,一闻就可以明白屋里是在做什么。

    此时并不只何家一户在做,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个时候炸油果子,根据自家条件好坏,做多做少而已。除非是那家里实在穷困的,也就舍不得耗费掉这点粮油了。

    灶房里油锅吱吱吱地响,色泽金黄的油果子香喷喷,何曾氏捏了一根最先炸好的放入嘴里,品尝一会儿,点头道:“揉的力道恰好够了。”转头便对儿媳妇道:“就按现在这样揉罢。”

    张惜花抬头回应了下婆婆,又垂低头揉面,才刚弄了一半,今天的任务量不轻呢。

    张惜花的双手沾满粉团,何曾氏见此,她又捏起一根油果子,走过去递到儿媳妇嘴边,说道:“你尝尝看?”

    张惜花含进嘴里,入口一咬就嘎嘣响,很脆很香,糖味也适中呢,她抿嘴笑道:“很脆很好吃呢,倒是比在娘家时,我跟我娘一起做的还要好。”

    她这可不是奉承话,除了揉面,调味,油炸这一道工序也是很考验人的,自家婆婆火候掌握得好,才能有这般味道。

    何曾氏很快就笑了,略有点得意道:“去年从你娘家带回来的油果子,我尝过后就明白了。你娘炸的时间太长,再早半刻钟起锅最好。我这也是做了几十年咯,自己慢慢才摸索出最恰当的时间点。”

    “的确是呢。去年祈升、祈源他们都说我从家里带回去的好吃。”张惜花跟着笑道:“那以后娘可要教教我,回头我也能让你轻省些。”

    何曾氏听了,心情颇好,便道:“等会面团都揉完,换你来试试,我在旁边看着。”

    说完,何曾氏马上将炸好的倒入一旁的篓子里,又放入一盆进去炸,抽空还添了一根柴火。

    灶房里婆媳两个一刻也不得停歇,而院子里何大栓蹲在一个大木盆旁,双手也没停下休息。

    木盆里盛着水装满了小鱼,品种比较繁杂,大都是两根手指大小的鲫鱼仔居多,因为数量多,鱼又小,处理起来十分麻烦,何大栓搬了小板凳,坐着耐心地去鳃、刨除内脏,已经弄了半个时辰,依然还剩下一大半。不过他也不着急,等媳妇与儿媳两个将油果子炸完时,这些弄干净的小鱼仔也要拿到灶房里炸,时间还多着呢。

    另一厢,何生也不得空闲。村子里读书识字的人非常少,过春节时,像何生这样读过几年书的人就很用处,至少家中的春联可以自己写。

    何生便是在写春联,不仅自家使用,下西村不少户人家都是委托何生代笔,每年这个时候,何生都可以赚一笔小钱。因他写得好,从他这一处买,倒是比从集市上便宜,因此连隔壁几个村子都有不少人求上门,积累了很多需要完成,此时何生比张惜花他们还忙呢。

    家中唯一不能干活的孩童榆哥,睡醒来后不肯老实待在摇椅中,小孩儿正是对啥都好奇的时候,哪里安静得下来,坐了没几刻,便哼哼唧唧的闹着,最后何元元将侄儿抱到外面随处走走。

    姑侄两个人正在家门外的空地上,何元元牵着榆哥的两只手,拉着他磕磕绊绊地往前走,榆哥边走边哈哈笑,两人从这条小道前一直走到尾,又从尾走回家门口。

    来来回回往返了四五次,何元元都已经气喘吁吁了,榆哥还一点儿不累,小脸蛋红扑扑,他手上戴着铃铛,脖子处挂着银锁,一高兴时,嘴里哇哇哇地叫着,随即铃铛儿叮叮当当作响,惹得一旁觅食的鸡群惊得四处逃窜,榆哥更兴奋了,张扬舞爪示意要追着鸡群跑,何元元没办法,便带着他一路追着鸡群而去。

    待榆哥停下不动时,剩余几只零散的母鸡也跟着停下,母鸡们左右环顾一圈,又垂了低头,还伸出一只爪子刨脚下的泥土,不时“咕咕咕”一阵叫唤。

    “咕咕……”榆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只斑点鸡,突然道。

    “什么?”何元元瞪大眼,她没看见榆哥的动作,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空出一只手掏掏耳朵,立时俯下|身,看着榆哥,逗着他道:“小鱼儿刚才说了什么?”

    榆哥咧嘴笑:“咕咕……”

    “哎!”大声的应道,何元元顿觉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家侄儿居然会喊“姑姑”了,她简直笑得嘴角都歪啦。

    爹娘、还有哥嫂每天都教着榆哥喊“爷爷、奶奶、爹爹、娘亲”,不想榆哥首先学会的是叫“姑姑”啊。果然与自己最亲呢。

    何元元怕自己出现幻听,她一只手扶着榆哥的左胳膊,赶紧蹲下|身子,满眼期待道:“小鱼儿再说一次,再喊一次姑姑。”

    榆哥不负期盼,立时叫道:“咕咕……”

    隔着两人几步远的地儿,有两只母鸡悠闲地刨着土,榆哥出声时,母鸡也正咕咕叫。

    榆哥挥舞小爪子,笑得开心极了,舌头还撸不直呢却跟着起哄:“咕咕……咕咕……”

    一声声儿,与母鸡们呼应着。

    “哎呀!小鱼儿真乖!”何元元甜得哟,心都快软成一团,她一把将榆哥搂起,抱在怀里好一阵揉。“我们小鱼儿会喊姑姑喽!”

    榆哥躲不开,脸蛋上被迫留下好几道何元元的口水印。

    何元元指着自己,嬉笑道:“来,再喊一次。”

    榆哥别过头,一点儿也不肯合作,他挥出一只手,把何元元靠近的头挥开,挣扎着要从姑姑身上爬下来。

    他要跟鸡们玩儿。何元元只顾着高兴,一时没领会小侄儿的意思,榆哥是个胖小子,他这么捣蛋不肯老实呆在怀里,何元元要抱稳当不容易,怕他摔着,顺手又托起他的小屁股。

    眼见旁边那两只母鸡要走远,急得榆哥使了老大的力道,鼓起腮帮子,啊啊大叫着要挣脱姑姑的钳制。

    何元元放开他,榆哥还没站稳呢,就急得蹬蹬蹬往前冲,追着那两只母鸡的方向。

    “咕咕!”

    “咕咕!”

    被何元元抓着一只胳膊,榆哥扭扭身,扭不开,只能急得冲鸡们不停叫:“咕咕!咕咕!”

    呀!感情是学鸡叫呢!何元元额头不由冒下一串汗,这时才理解小侄儿嘴里咕咕的意思。

    何元元稍微郁闷了一会儿,瞧见自家侄儿也不知从谁身上学来的,竟然懂得龇牙咧嘴了,他一边扮着怪摸样,一边叫,那咕咕声叫得可真像呢。

    管他呢,她就当小鱼儿喊的是她好了。何元元嘿嘿的笑着心想等会回了屋里,就立刻让小鱼儿叫一声,然后爹娘他们肯定会羡慕自己的。

    榆哥长得虎头虎脑,还没到周岁呢,力气倒是很大。精力也足足的,自从明白他的意思,榆哥也不肯学着走路啦,一定要追着鸡群,他才肯挪动两条腿。

    最后,何元元硬是带着榆哥追了好一阵鸡群,一直到小孩儿打呵欠,双眼迷离时,才停下手,追啊追的,一不小心已经离得家门很远,都已经来到黄家旺家附近。

    一抬头就清楚看到黄家的屋子,崭新的院门,还有一道崭新的墙体连通着老屋,何元元绕了道,打算从隔壁几栋屋子旁绕过去,她现在想马上家去,可抱着榆哥刚走了几步,黄家旺就迎面而来。

    其实,他已经盯着何元元看了好久,待她与榆哥玩累了,黄家旺犹豫良久,才下定决心走向她。

    黄家旺迟疑一下,轻声问道:“元元,你现在要家去吗?”

    何元元给了他一个你问的是废话的眼神。

    黄家旺眼里暗了暗,抿嘴道:“你能等等吗?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何元元故意忽视他低落的眼神,站定了,说道:“我不是在这儿吗?你有什么就说吧。”

    两人呆在中间的小路上,一旁有几颗光秃秃的树木,隔壁还有好几户人家呢,这儿来往行人多,说话并不方便。

    小心地观察她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黄家旺鼓起勇气道:“我们去祠堂那儿好不好?”

    下西村有一座祠堂,除夕夜祭拜还要几天,现在锁了门并不开放,他们幼时经常偷偷摸摸爬墙进去玩,不过黄家旺提议去祠堂,并不是要爬墙进去,祠堂附近没什么人,两个人可以有个安静的空间说说话儿。

    他的神情很慎重,似乎要对自己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双眼睛期待的望着自己,何元元本来想拒绝,可鬼使神差的,她突然点点头。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来,黄家旺却紧张得手心冒汗,待得到肯定答案,他忽而笑了。

    见何元元怀里的榆哥小脑袋点点,双目无神,眼看就要进入睡眠,黄家旺道:“抱着榆哥很累吧?要不我帮你抱?”

    何元元斜视他的残臂,无声的表示怀疑。

    黄家旺尴尬地挠挠头,解释道:“我一只手臂也可以抱稳呢。不会摔着榆哥的。”

    榆哥可是何家的眼珠子、命根子,他宁愿摔着自己,也不会摔着榆哥的呀。

    “不用,我自己抱罢。”何元元不放心道。

    黄家旺没有强求,何元元先走,他跟在后面,两人的间距隔开有五步路远,一前一后便来到了大祠堂处。

    挑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何元元开门见山问:“你要对我说什么?”

    她那么直接,黄家旺一噎,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垂低头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才抬头凝视着何元元。

    何元元并没有表面那么镇定,事实上,自从下雪时被黄家旺占了便宜,事后一回想,总是容易面红耳赤。一方面已经察觉到自己对黄家旺并不是没有感觉,另一方面又总是自动否定,怎么也不肯承认。

    她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弄得自己十分难受。因为内心纠结着,她最近都尽量避免与黄家旺碰面了

    即便是他例行去自家检查手臂,避免不开时,她也会躲进自己房间里,一直到黄家旺离去才出来。

    纠结这么久,何元元决定不纠结了,故而同意了黄家旺的请求,反正先看看他说什么吧。

    近段日子何元元明显的变化,黄家旺当然也注意到了。他只是不确定、不清楚她为何反常的躲避自己。

    再来,促使黄家旺现在的行为,是因为得知了她的婚事已经有眉目,并且何家两老的态度似乎挺认可对方。

    想到此,黄家旺内心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他掩饰得很好,此时并没有让何元元察觉。

    也许过完年后元元的亲事真的要订下来了。这种可能性非常高,原本他是打算潜移默化的改变元元对自己的感觉,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呢。

    努力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让她对自己改观了一点,耳闻这桩消息后,让黄家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怎么能忍受呢?

    让他如何眼睁睁看着元元嫁给别人啊?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无法接受。

    黄家旺胡思乱想着,他没有马上出声,何元元难得十分耐心的等待。

    安静片刻,黄家旺终于鼓起勇气,眸光发亮,轻轻道:“元元……你嫁给我做媳妇好吗?”

    一句话,滚到喉咙,再吐出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黄家旺说完后,一双眸子特别明亮,一瞬不眨眼地盯着她。

    “说什么呀!”何元元不敢相信,颇有些恼羞成怒。

    这实在出乎意料,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感觉有点羞涩,却更加生气,气得何元元恨不得一脚踢死他,要不是考虑到怀中的榆哥正在酣睡,她一定会打他的,痛揍他一顿!

    话已经出口,再没有收回的可能,黄家旺并没有后悔,他定定地望着何元元,吐出的语句字字清晰:“不要嫁给别人!我……我娶你,你嫁给我好不好?元元……”

    “元元……”

    那一句元元,低沉绵长,诉尽自己隐藏的那份相思之意。

    一时间,望着眼前这个身高已经让她很有压力的男孩,何元元眉目紧蹙,内心五味杂陈,实是不知该恼,亦或是该骂。

    “我会对你好的!会一直对你好的。”黄家旺左手捏成拳头,他很怕她拒绝,原本准备了很多话,脑子里轰隆隆,怕表达不出来,只好抓着紧要的先说出来。

    他怕,不马上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元元就不会再给他机会继续说完,她一定会狠狠骂自己一句,然后掉头就走。

    黄家旺用力握着拳头,等待着她起身走开。

    略等片刻,何元元没有反应,站立着一动不动,她也没有说一句话,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呆的。

    何元元不晓得该给什么反应,因为她竟然发现听到他慎重的说出这几句话后,除了恼羞成怒外,心底还很是雀跃,隐隐的有一股高兴劲,这种喜悦甚至已经完全盖过了怒火,浸满了她的心湖。

    浑身飘忽,如不小心坠入了云端雾里,更弄不分明的是:她还可以明显感觉到胸腔间似乎绽开了一朵花,花儿越开越灿烂……

    半响,什么也没等来,黄家旺忽然渐渐地不再忐忑不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光坚定道:“元元……我是认真的呢。”

    “我会比别人都对你好。”

    “我并不想惹你生气。也最怕自己惹你生气了。我知道你最讨厌我了,最讨厌我总是缠着你,可我还是不断惹你生气了,还厚着脸皮缠着你,想让你喜欢上我,想让你做我媳妇……”

    回忆到往昔,他也才知道自己口舌可以那么灵活,本来以为舌头打结也说不出口这些话呢,黄家旺不禁勾起嘴角眼神炙热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没有回答,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望着自己,可是黄家旺对她了解很深,深到可能她自己也不晓得。

    她紧张时,双腿会不自然的往前微微倾斜,而现在她的耳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就像那天在雪地中一样。

    真可爱呢。

    想到那时手上柔软的触感,黄家旺也随即脸红红的,那天晚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的身体滋生出一股邪火,怎么也克制不了。脑子里一直想着她,想着她的嬉笑怒骂等等神态,不知不觉间,裤子就湿了。

    这等尴尬事,自从年纪渐大后,黄家旺偶尔便会有一两次,大多数是睡不着想到元元时,他也听闻村子里的男性开玩笑的说过,这属于男人的正常躁动,有这个反应,就是表示自己成年了,可以娶媳妇了。

    当然,这属于他的秘密,他不敢跟任何一个人说,严防死守着不让别人知道,因此,洗漱后换下来的衣裳,他都是坚决自己洗自己的。慢慢地,养成了习惯,黄大婶子也不再帮大儿洗衣裳了。

    不过,黄家旺也明白,背地里想着元元,其实也是对她的不尊重,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就比如他喜欢她一般,那颗心自己掌控不了。如娘亲所说,他简直是入了魔障,喜欢她喜欢得发狂。

    现在既然已经坦诚的说了,便是早已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而元元此时并没有接受,可也未拒绝。黄家旺稳了稳心神,他告诉自己要耐心,不要慌乱。

    何元元面对黄家旺黑亮的眼眸,蠕动嘴唇半响,才道:“我……你……你今天吃错药了呀!”

    她跺跺脚,当即提脚就想离开。

    “元元!”黄家旺唤住她。

    何元元顿住,放下抬起的脚。“干嘛!还有啥快点说啦,我还要家去呢!”

    “我……”黄家旺见她并未立即走,反而脸色绯红,颇有点躲闪他的直视,黄家旺眼里绽放出夺人的异彩,他稍微靠近,想去拉她的手,最后没有动,声音放得极尽轻柔,语气中饱含情意道:“你嫁给我吧。嫁了我今后你在家中想做甚就作甚,我都依你。便是大伯大娘不同意你上集市做的那小买卖,今后我也陪你去,只要你想去,我都会带了你去的。”

    抱得久了,怀里的胖小子沉得很,何元元换了一只手作支撑,闻言,眼睛一瞬间发亮,待意识到自己一瞬间的高兴没有一点掩饰,何元元赶紧收敛表情,清清嗓子,故作不耐道:“我听到了,没有啥要说的了吧?”

    依她的性子,若不愿意,早就当场发作了,哪里还能轮到自己再多一句废话。黄家旺蓦地心中一喜,又见她抱着榆哥很是吃力,顿觉心疼,他想伸手接过人,可自己目前又抱不了。他赶紧长话短说道:“嗯,我……还有好多话想说,等你想听了,我再与你说行吗?”

    “那便是没了?”何元元别扭道,她此时也弄不懂自己还想再听什么,反正就觉得不该就这么没了。

    黄家旺立时咧嘴笑道:“有!好多呢。”

    不等她询问,黄家旺生怕她反悔,微微眯眼,眼角眉梢遮挡不住的笑意,宣誓般道:“我喜欢你!元元……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咳咳……”何元元心一窒,忍不住咳了下,她立时背过身,拉开架势就走,临走之前不忘丢下话道:“那我走了!”

    她都不敢去看黄家旺那张略显憨厚呆傻的脸。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何元元走得极快。

    “慢……”一点,黄家旺看她走得急,前几天才下了一场雨,路面早已经干燥,可他还是怕她滑了脚,于是慢慢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见她平安进了家门,黄家旺呆呆地站立良久,若不是现在寒风冷得很,家里又有诸多事物,他都舍不得离开。

    何元元也不明白自己怎会那样高兴,一路上嘴都没合拢,进了家门,将伏在她脖子处熟睡的榆哥放回到床上,细心盖好棉被,才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她捂着心口,对着梳妆台的镜子左照右照,很快发现自己脸蛋红彤彤,不仅如此,连嘴唇也鲜艳极了。

    她抿唇再露齿一笑,镜子里的人儿亦笑起来,眼波儿流转,瞧着煞是迷人。何元双手托腮,心想自己怎么生的这样好看呢?

    难怪黄家旺迷恋自己呢!哎呀!算他有眼光啦,喜欢自己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可不吃亏呀。

    兀自得意片刻,何元元凝视着镜子,禁不住朝镜子挤眉弄眼,又接连摆出好几个让自己觉得好看的造型。

    独自玩了半响,直到实在受不得灶房里传出的那股香味儿,何元元用力舒一口气,对着细细看了一番,脸上的红晕消褪,再没一丝异样后,她才稍作整理,打开了闺房门。

    循着香味绕进灶房里,见娘亲与嫂子还没弄完,何元元首先抓了一把放进嘴里解了肚里的馋虫,才一声不响凑到嫂子跟前,拿起剪刀开始将嫂子已经搓成条的糯米团剪成一段段。

    只有小姑一个人进门,那儿子应是睡了,想想张惜花还是问道:“榆哥睡着了吗?”

    “嗯。我给他盖了棉被的。”何元元答道。

    那就行了。要是不放心,等下自己洗干净手,再进房里看看。张惜花心想。

    何曾氏拿着漏勺不停搅拌油锅里半熟的油果条,侧耳听见闺女与儿媳的话,话过了耳朵,她却没做声,因为没啥好说的。

    有小姑帮忙剪,自己也轻松不少,张惜花便直接专心揉面,灶房里三人各司其职,安静得都没有开口讲话。

    何元元剪了一会,突然兴起想给自己捏一朵花,她扯下比较长的一段面团,先是捏出了一朵五瓣的花,面团软软的,很容易捏成型,何元元看着手上的花朵面,不由轻轻笑出声。

    张惜花狐疑地抬头,奇怪小姑今日怎的心情那般好?不过小姑并没有收到自己询问的眼神,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嘴角笑意满满。可能是遇到啥高兴事吧,张惜花也没开口问了。

    接连捏了三朵花形后,何元元童心未泯,稍微思考,又准备捏一只小兔子,先捏身体,再捏两只长长的耳朵,接着分别捏出两只前爪与后腿,细细看一下,觉得很形象的。

    原来自己的手艺那般好呀!何元元心想。她很快又添加了兔子身上的那条短短的尾巴。

    一切完成了。何元元拿在手掌中查看,看了片刻后略微皱眉,总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眼睛?有了。尾巴?已经添加上了呀。毛发?这个倒是不用弄。那到底是缺少了什么?

    忽而她笑了。

    小兔子一只未免孤孤单单的,应该再捏一只!想到此,何元元立时又动起手来。不由自主想到黄家旺那个讨厌的家伙。心底的恶趣味冒出来,何元元把这只兔子捏的特别大只,与其说是兔子,倒不如像一只憨憨的大狗狗,把两个放在一块摆着。

    何元元眯起眼睛打量。她突然发现,那只大兔子隐约瞧着很像黄家旺呢,眉目间同样傻乎乎的。

    不过,似乎自从刚才分别,她好像一直在想着黄家旺呀。何元元意识到这里时,脸上不由黑线。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那烦人的家伙了。何元元甩甩脑袋,因为隐藏了心事,颇有些做贼似的悄悄观察娘亲与嫂子,见她们都没发现自己的异样,一时很是松口气。

    何元元嘴角一直噙着笑意,凭是谁望一眼都能发现她的好情绪。张惜花与何曾氏虽然没表露,心里都在纳闷呢。

    何元元迫不及待地抱着自己刚才揉捏出来的一堆形状,跑到何曾氏跟前,望着滚滚的油锅,撒娇着道:“娘,我把这些放进去炸啦?”

    何曾氏撇一眼她捧着托盘里的东西,点点头道:“你等会儿,我把里面的捞起来再放。”

    少顷,何曾氏示意小闺女倒入进去。

    才刚倒了一半,何曾氏赶紧道:“等等,把这只拿出去,这个太大,炸起来费油呢。”

    说着,何曾氏很不客气的挑出来,另外放在一旁,并数落道:“你这丫头弄的什么奇怪模样,等会儿重新揉了剪成条。”

    挑出来的那只可不就是像黄家旺那只嘛。何元元嘟起嘴,祈求道:“娘,让我炸嘛,就炸这一只。”

    “一只费不了多少油吧?”

    闺女在耳边喋喋不休,何曾氏倒是笑了,点点她的头道:“除了费油,里面还可能炸不熟,若是炸长一些时间外面表皮还容易炸焦,谁让你弄那么大一团呢?”

    都快有儿子一只拳头那么大了。

    虽然娘亲说的在理,但是让何元元重新捏一只,她突然有些不舍得,只能继续不依不饶的求着娘亲让炸。

    最后何曾氏被磨得没办法,同意了闺女的请求。

    何元元瞪大眼睛,望着咕噜咕噜不断翻滚的油锅,两只小兔子挨在一起慢慢变成金黄色。她的心里顿觉满足,可又很是担心,生怕真的如娘亲所说,表皮会炸焦黑。

    幸好何曾氏看护到位,她把小花朵、小兔子先捞出炉,着重注意那只大兔子,后面出炉时,大兔子好歹没变焦黑。

    何元元等冷却后,怕家里其他人不小心吃了去,立时就把两个兔子藏在自己装零食用的陶罐里。想着,也许她可以大方点,送一只给黄家旺好了。

    就当……

    就当他之前在县城救了自己的谢礼算了。

    说起来都没有正式跟他道过谢呢,拖到现在才道谢反正黄家旺又不会生她的气。这真的只是单纯的谢礼而已,何元元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一直到除夕日,何元元还是有些反常,比如她会莫名其妙就笑出声,何曾氏与张惜花都有些纳闷,可因着何元元这两天很是乖巧,常帮着家里干活,也从未往外跑,故而婆媳两个都未能窥出一丝异常,此事便暂时放在一旁。

    虽然家中没几口人,不过今年的年夜饭准备的比去年丰盛,有好几样大菜,诸如鸡鸭鱼等等天上飞,地下走,水里游的都备齐了。何曾氏领着儿媳妇与闺女忙得团团转,灶房里食物的香味勾得人馋虫滋生,不过何大栓与何生父子都端得住,把肚里的馋虫压制得死死。

    何元元择完菜,探头探脑的张望一番,对何曾氏道:“娘,待会是不是要炖骨头呀?是不是要用萝卜炖呀?我去地里拔几颗回来吧。”

    没等何曾氏答应,何元元一溜烟蹿了出去。

    何曾氏心想早上不是让她记得拔吗?估摸着是又忘记了。这老是粗心大意,将来嫁了人可怎生是好哟。不过今天是除夕,何曾氏没出言数落小闺女,只心里很是发愁。

    这边何元元撒丫子跑出门,顶着寒风在田里拔了几颗萝卜,回程时挎着篮子慢悠悠地走在乡间田野中。

    远处几个孩童在田地里摔打在一块,其中某位年幼的不小心被推到,可能是摔疼了,抬起衣袖揉着眼睛大哭,另几人都哈哈笑起来。

    小孩被嘲笑,哭道:“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告诉我爹爹你们故意推我……”

    几人不以为意,起哄道:“哭鼻子!羞羞脸!”

    何元元抬眼一望,见那小孩瘪着嘴,金豆子不要钱似的掉,眼泪鼻涕啥也不管,都往袖子中擦拭,哭相简直比当年的黄家旺还难看,何元元忍不住一阵恶寒。

    再走了几步,就瞥见黄家旺走来啦。

    何元元心里有一丝紧张。自那日黄家旺说要娶她后,两个人除了他来家中换药时见过,好几日都没单独见过面。虽然自己并没有正式答应,可是该死的黄家旺怎么也不想办法找自己呀?

    家里萝卜种了几块地,她绕道离黄家最近的这块,只是因为回家时可以经过他家门啊。

    想到此,何元元眼里又冒了一丝火。

    黄家旺早已瞧见她,想靠近,又怕唐突,这不等到她返程时,才敢走过来,造成一种无意碰见的局面。

    “元元……”

    何元元翻白眼:“干嘛?”

    “手冷不冷呢?我刚才烤了一根黄年糕,还热乎着呢,你先拿来暖暖手再吃。”黄家旺不由分说的把东西塞到她手上。

    年糕刚才架在火盆上烤热了,带着一股焦香,这时候吃刚刚好。这是黄家旺见到何元元时突然拿出来烤的,为此还得了一句黄大婶子的埋怨说:“等会就有饭吃了,家里这么多菜呢,不留出肚子吃菜,你烤什么年糕呀!”

    何元元握着热乎乎的年糕,拔完萝卜她顺手在水沟里洗干净,冻得手冰凉冰凉,现在好受多了。

    见她接受,黄家旺忍不住咧开嘴笑。他这几日一直都觉得晕乎乎的,仿佛做梦般,根本不敢相信她可能也同样喜欢他。

    现在元元这般,令他更确信了。黄家旺柔声问道:“你家年夜饭准备得怎么样了呢?我家可能要申时末才能吃上,家里是娘亲掌勺,娘亲不让我们动手,可她烧菜好慢呀。”

    何元元问:“所以你就先烤年糕垫着肚子了?”原来烤年糕不是特意为了自己呀。

    黄家旺:“……没。”

    “我家估计很快,我娘和嫂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何元元见他因为那一句打趣而略微局促,笑着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

    相对无言片刻,他望进她的眼里,清澈的眸子中印着自己的倒影,黄家旺荡漾得脚跟都快站不稳,半响才回神,两个人傻傻的都没说话,黄家旺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轻轻问:“今晚守岁你们要做些什么呢?”

    好想加入,好想跟她呆在一起。

    何元元想想后说:“摸牌吧。”家里一直都是与二叔家聚在一起摸牌,再弄些吃的,一直熬到天亮。

    想到摸牌,何元元脸色不由黑了,嘟囔一句道:“我才不想摸牌呢,可是又没事儿做,前天阿富哥已经赢了我十文钱,昨天他又赢了我二十文钱了。气死我了!他都不让着我。还说今晚要把我的压岁钱都赢走。”

    听她诉着烦恼,黄家旺宠溺道:“没事儿,输一点不怕,你喜欢玩就玩吧,我把自己的压岁钱给你用。”

    他身上此时还有几个子儿,立时全掏出来塞给何元元,笑着道:“拿着今晚好好玩。”

    何元元一把就给拍了回去,大声说:“我才不要你的钱呢,我有!前儿我可是赚了不少。”

    “我知道呢。”黄家旺抿嘴笑,对于她没有接受自己给的钱心情还是有点低落,他想一想后,试探的问:“要不明儿我找阿富哥摸牌,再把钱都赢回来?”

    “噗!”何元元不厚道的笑了,很是怀疑道:“就你这样?能玩过阿富哥?”

    何富在牌桌上可是个老手,就没有输惨的时候。不然他怎么会总是撺掇着家里人一起玩牌呢。

    “……”黄家旺心塞,虽然自己确实不大会玩牌,可总得让他试试吧?

    心塞归心塞,黄家旺再次把身上的钱塞给她,难得强硬道:“元元……不要拒绝我。就当……就当我给你的压岁钱吧。今后,我想自己每年都能亲手送给你。”

    何元元火速懂了他的意思,感觉脸发起烫来,再看黄家旺一副镇定的样子,想着输人不输阵,何元元瞪圆眼睛凶他。

    黄家旺目光灼灼,心跳加速,快要沉沦进她漆黑的眼眸里,好不容易移开目光,他压低嗓音道:“元元,等过完年,我就喊我娘上门提亲好不好?”

    何元元羞红了脸,赶紧道:“管你干嘛呢!我要走啦,再不带了萝卜回去,我家今晚就喝不上汤了。”

    黄家旺望着她急冲冲的背影,笑得很舒心。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当你讨厌一个人时,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有各种毛病,可是一旦顺眼了,便是一根细小绒毛也能强行找出优点来。

    何元元就觉得自己这么奇怪。

    以前觉得黄家旺小媳妇似的,任凭自己恶言恶语,现在却认为他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故意顺从自己的。

    种种的种种,都能找到黄家旺看起来可爱的点。何元元傻乐个不停,一直到大年初三,嘴里的笑容都没停过。

    不仅她如此,何家的人、下西村的人、整个大良镇的人都很喜悦。因为朝廷传来普天同庆的消息——新皇登基了。这场皇位更替的最终胜利者是先皇后所出的三皇子,随着新皇登基,几年来动荡的朝廷总算能得到喘息的时间。

    其实上头谁做皇帝,对百姓又有啥影响呢?老百姓并不关心天子由谁来做。他们能关心的也就是自己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而已,可新皇登基却让大家都拥戴起来。

    因为战乱、灾祸影响,新皇颁布了一系列修生养息的政令。其中有一条减低赋税三成着实能让老百姓得到实惠。消息将将传来,村子里人便四处奔走相告。

    整个大良镇普天同庆。

    由于新皇即位的大喜事,乘着这股东风,民间的各处喜事也更乐意赶在今年举办,比如男婚女嫁便是头一桩。

    下西村好些适龄少男少女的爹娘都开始筹备起来,便是还差个一两岁没到年龄,家中长辈也愿意择好人选先定下亲事。若是今后往外说起来,还可以很骄傲的说,两人是皇帝陛下登基那年定亲的。

    据张惜花所知,家里小姑的婚事,都已经有好几波媒婆上门打探。何曾氏觉得男方不合适,每次都客客气气接待来人,再婉转拒绝了。这些媒婆也不气恼,反正近些日子接活接到手软,茶都没时间喝上一口。这家没意思,赶紧换下家呗,左右不能耽误赚钱。

    一时间,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给儿女相看人家。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深入骨髓的凉意让人只在外头呆立片刻,就冷得发抖。张惜花进屋马上关上房门,瞥见丈夫与儿子两个在床上嬉戏。

    何生用手臂枕着脑袋,一旁榆哥奋力往他腿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他身上,又被何生轻轻拨开了。

    榆哥只得再次攀爬,父子俩不厌其烦的玩着简单的游戏。

    何生转头时眼里的笑意尚未褪去,他对张惜花道:“惜花,你快点上来。”

    外面冷着呢,棉被里暖和。

    “就来了。”张惜花将明日要穿戴的衣裳先整理出来,叠放在一旁,明日与丈夫要带着榆哥走亲戚,能早些打理清楚就早些吧。

    媳妇一靠近,何生马上掀开棉被将她裹了进去,握着她的冰凉的手慢慢揉搓,有点埋怨道:“看吧,手冻了吧?”

    “暖暖就回来了呢。”何生身上暖和,张惜花贴着他取暖,两人一同看着床上小小的榆哥。

    “呀!”榆哥叫道,娘亲一来,他就换了个目标,玩累了也不愿意再爬,张了双臂要娘亲抱抱。

    “厚此薄彼。”对于儿子更喜欢媳妇,何生有点埋怨,一把将儿子搂过来,迅速将他举至头顶,榆哥抓住爹爹的头发哈哈笑起来。

    何生想想觉得不甘心,抱着榆哥教他喊:“爹爹……”

    榆哥踩在何生的胸膛上,只顾着不停踢腿嘎嘎笑。弄得何生好生受挫,早先妹妹说榆哥会喊姑姑了,一家人都逗着他学喊人,可是教导着他喊爹爹总也不成功。

    何生孜孜不倦道:“爹爹。喊一声爹爹来听听。”

    榆哥在何生怀里打了个滚,爬起来抬起头,睁着眼睛,张口道:“哒哒……”

    何生:“……”

    发音怎也教不会呢。

    看着丈夫很是无奈的表情,张惜花噗嗤笑了,道:“他舌头还没撸直呢,哪里那么快会说话。”

    何生把儿子塞到媳妇手里,满脸期待道:“你来教教他?”

    到了娘亲怀里,榆哥窝在她胸口很快就老实不少,张惜花亲亲儿子,哄着道:“喊娘亲。娘亲——”

    最后的娘亲二字特意拉长了音。

    榆哥玩这个学舌游戏也不是一次两次,很快就会意了爹娘的意思。他抿嘴笑:“羊——”

    张惜花道:“娘!”

    榆哥天真道:“羊!”

    何生抱了枕头在一旁笑得不顾形象,最后摊开双手把儿子媳妇都抱进怀里,张惜花只能无奈道:“狭促!如你所愿啦。这就是你想听的罢。”

    妻子孩子热炕头,现在都已经拥有了。何生帮张惜花理了理一头发丝,勾起嘴角道:“咱们儿子已经极有天分了。”

    尚未满周岁的小儿,口齿能有这么清晰,作为他的父亲,何生很觉得满足。

    为人父母便是这样。榆哥但凡有点什么新变化,有了新进步,都已经够何生与张惜花乐半天。

    榆哥很快安静地缩在娘亲的臂弯里进入梦乡,张惜花顺势依偎进丈夫怀里,何生随即双手环住她,房间一下子陷入静谧中。

    过得一会儿,张惜花轻声道:“何郎,今天元元悄悄来问我,问她嫁给黄家旺怎么样。你觉得如何呢?”

    小姑的婚事,向来是由婆婆拿主意。去年底时,桃花村那蒋家昨日也托了人来传话,询问何曾氏大约啥时候能给两个儿女腾时间相看。何曾氏收到消息,也真的在准备了。

    而据张惜花观察,小姑的心思估计已经系在黄家旺身上了。这却是有点麻烦,不好办了。

    最后,还得看婆婆的意思。

    “啊?”何生惊讶道:“她想嫁给家旺?娘不是说已经看好了蒋家吗?”

    张惜花回道:“元元约莫是喜欢上家旺了。她和家旺估计彼此有意,就是怕爹娘那里不乐意。”

    小姑肯跟自己开口,估摸着也是想借自己的口探寻家中人的反应。张惜花一直等到入了夜他们夫妻独处时,先打算问问丈夫的意思。

    何生蹙眉沉思起来。

    略等片刻,何生道:“家旺那小子也不是不可。”

    “我也觉得可以。黄家毕竟知根知底,离咱们家里近,他又肯对元元好。也不知道爹娘的意思呢。”张惜花道,她说的实事求是。

    而那蒋家,到底是离得远些,桃花村与下西村的距离比大姑子婆家还远,蒋家内里如何,始终没有黄家那么了解。更关键是,依照小姑的性格,她要是打定主意不愿,公公婆婆总不能强迫她嫁过去罢?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同为女人,张惜花哪能不感同深受,诚心诚意的希望小姑能找个家境好,又疼她的丈夫。

    事关妹妹的终生大事,何生也不愿意马虎,于是道:“寻个空隙我找家旺谈谈。”

    这是想考察一番?张惜花原本也希望有丈夫来做一番衡量的意思,这样公公婆婆在做决定时,也不会那么仓促。她眯眼笑道:“那也好。”

    翌日,何生一家三口原定了要走亲戚,何曾氏清晨就催促儿子媳妇早点动身,何元元也起床了,她期期艾艾的望着张惜花。

    张惜花回了个安抚的眼神,并道:“昨儿我问过娘了,她说等我和你哥哥家来,才会跟蒋家那里确定时间。”

    何元元稍微安定一点。

    黄家旺早已经与黄大婶子交过心,表示过他要娶何元元为妻,本来想由黄大婶子征得何曾氏同意,等到元宵节后上何家门正式提亲,却不想新皇登基的大事,忽而打破了安排好的一切。

    处在正月里,人人都闲赋在家,正巧没到春耕时分,当然要抓紧把适龄儿女的婚事办妥。故而本来没那个意思的,都开始走动了。蒋家的二郎条件不错,好些个人盯上来,其中也并不是没有比何元元更合适的,因之前答应过何家相看,便催促两家看看,不行大家都能尽早寻摸下一个目标。

    何生与张惜花带着榆哥走亲戚,去的是榆哥的姨姥姥家里,何曾氏与娘家关系淡薄,唯一与最小的妹妹关系好。姨姥姥嫁得远,今年身子不好,只让了儿孙过来探望何曾氏。现在何生也带着媳妇孩子过去探望一番。

    他们在姨妈家待了两日,很快就回到村子里。

    走得累了,榆哥窝在娘亲的怀里闭着眼睛酣睡,何生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面,何曾氏笑容满面的将他们迎进门,问道:“你姨妈身体如何了?”

    何生放下东西,回答道:“榆哥他娘给看了看身体,姨妈说她感觉好多了。我们离开前留了几副药。”

    张惜花跟着点点头。

    何曾氏更开心了。

    张惜花进了门才看见黄大婶子也坐在堂屋里。桌子上摆着几样点心,还烧了一壶茶,看着场面,在她与何生回来之前,婆婆估计与黄大婶子相谈甚欢。

    正巧榆哥也醒过来,他揉揉眼睛,盯着屋里的人瞧个不停,看到何曾氏时,榆哥呀呀叫。何曾氏立时从儿媳手里接过孙子,笑道:“我的榆哥想奶奶啦。”

    说着凑脸颊过去让榆哥亲亲,榆哥很给面子的啵了一口。何曾氏笑得眼角露出很深的皱纹来。

    一旁,黄大婶子笑道:“咱们榆哥儿生得白里透红呢,跟他爹爹当年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小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何曾氏笑很开心,略微得意道:“他哟!比他爹顽皮多咯。”

    黄大婶子跟着笑,几人随意说了几句,黄大婶子就找借口告辞。

    等她出了门,何曾氏突然对儿子媳妇道:“阿生、惜花啊,我问过你们爹的意思了,刚才也跟黄大婶子谈过。决定同意元元与家旺的婚事了。”

    何曾氏又道:“选的是元宵节后一天,正巧是吉日。”

    那么快?

    何生与张惜花都弄不明白了,怎么不等蒋家那边看过再说。不过夫妻俩本来都觉得黄家不错,现在能定下来,算是如了小姑的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谢谢大家的包容。么么哒╭(╯3╰)╮

本站推荐:我的绝色美女房客逍遥兵王权路风云最强高手在都市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鬼医圣手我的冰山美女老婆终极美女保镖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绝世名医

农家小媳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69书吧只为原作者花开常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花开常在并收藏农家小媳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