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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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是一条好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不管小五如何聪明,它都没有聪明到学会掩饰的程度。男人看上小五也是情理之中。在他心里一条狗换一场风波的平息,怎么看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亏。

    可惜他看上的偏偏是雷萧家里的狗,还是一只经常能从林子里叼回肉的狗。

    上次送肉去对面学校的是雷易还有雷刚,这会儿雷刚正好也在,见那人还在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便说了一句:“上次分给你们肉的就是那家人,那狗是他们家的心头宝,我劝你不要动这种念头,惹怒了他们,结果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那人眼神一变,收回目光与雷刚对视了片刻,便转头继续跟人沟通赔偿的问题。

    现在粮食都不够吃,自从灾难开始以来,多少人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更何况是吃肉。如今还能弄到肉不说,还大方的分给别人,要么是实力强者,要么就是悲天悯人的圣母。

    以前没打过照面只是猜测,现在人都见着了,要是还以为他们是什么良善之人就太天真了。

    雷庆求着爸爸去跟雷萧他们家借粮食,他们家那么本事,粮食肯定不少!就算外面早已乱了套,可是几十年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杀人犯法,要偿命的。自然是能用粮食打发了最好!

    雷文辉有些犹豫不定,刚刚雷萧转身就走的样子明摆着就是不愿意帮这个忙,可是如果自己再去求一求说不定一时心软就有希望呢?幺婶那么善良心好的人,应该不会狠心见死不救吧?

    雷元明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了七八分,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他是真的不愿意看到他就这么得罪了雷萧他们家。毕竟都是一族同根,儿时虽然交情不深,但都是一个村子长大的能陌生到哪儿去。

    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雷元明目光沉沉的看着咬死五千斤不松口的男人说道:“三千斤是我们的底线,这是个意外,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你们心里清楚,但是这个意外肯定没人愿意它发生,三千斤的粮食你们答应,我们就尽快送过去,不答应,人我们自然是不可能交出去的,要闹,咱们一个村子的人奉陪到底!”

    雷文辉不由的一震,没想到雷元明会说这话。雷庆看着元明叔,觉得心安不少,明显没有那么慌乱无神了。

    孩子的父亲怒不可竭,一把推开身边压着他的两个人,朝着雷文辉身后的雷庆张牙舞爪大吼大叫的冲了过来。雷文辉在前面挡着,雷庆躲在父亲的身后吓的直往后退,特别窝囊!

    雷元明喊了几个在场的小伙子:“都给我绑起来!既然好好说不听那也用不着客气!真当我们雷家村是好欺负的!”

    这几个被他点名的小伙子可都是跟着雷萧练了一段时间的,那些以前坐办公室的人哪里抵挡的住?有了代理村长发话,手上更加没有了顾忌。

    反抗?打!想跑?抓!很快对面的几人都被捆绑了起来。包括不顾一切扑上来又抓又咬的孩子母亲,都给绑到了一起。

    有人愤怒的瞪着这群粗鲁野蛮的村民:“你们杀了人还敢扣押我们!这是犯法的!”

    雷元明无视他的叫嚷,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再次重复的问道:“三千斤米的赔偿,这件事了结!”

    “啊呸!你们杀人在先现在还敢威胁!我给你三千斤米把你儿子命给我你干不干!”

    雷元明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们,冷哼一声:“既然不愿意那就算!”

    转头朝儿子问道:“他们那边有没有主事的人?”

    雷刚点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手不错,人看起来老练沉稳,人品怎么样就不知道了,上次带去的肉是直接交给他让他帮忙分发的”

    被绑着的那群人想要说什么,可惜被闲他们吵的村民用绳子捆住的他们的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雷元明连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们,对雷文辉道:“你准备好一千斤粮食,我去雷萧家一趟,至于雷庆,老实点呆在屋里不准出来!要是再闹出什么事,你爸的面子也不顶用!”

    雷文辉几乎老泪纵横的连声感谢,雷庆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头。要他出来他也不出来了,万一要遭人报复呢?好歹呆在村里还有个围墙挡着进不来!

    雷萧他们刚把拆下的竹片架子盖布等东西收回家,还没坐下喝口水,雷元明就来敲门了。

    包括姚子清在内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来借粮,不过不管来意如何,还是先让人进屋再说。

    雷元明看他们的院子都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一进来就算没进正屋都觉得暖和不少:“还是你们年轻人会想心思啊,这么一弄看着就舒服,就算下大雪也还能出来坐坐”

    姚子清给雷元明倒了一杯茶,直接问道:“元明叔该不会是为了刚刚那件事来的吧?”

    雷元明猜到他们想歪了,笑呵呵道:“是为那事来的,不过不是为了粮食,学校那边也有个负责人,我就是想请你们谁去帮忙走一趟,带着村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起过去,送一千斤粮食去,毕竟是条人命,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那几个人还在咱们村里,咬死五千斤不松口,我就直接让村民把他们都给绑了”

    雷朗嘴巴张成o型,真没发现元明叔会这么解决,还以为怎么都是一场拉锯战的谈判呢!最坏的结果就是这边退一步借粮息事宁人。没想到居然就直接把人给绑了!

    奶奶还在云里雾里,刚从雷征他们家回来,什么事都还没弄明白呢。雷元明就把这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等着他们的答复。

    雷萧也没怎么犹豫:“马辰,你去一趟,要是不好沟通直接把粮食带回来,用不着客气”

    “行!还不知道对面的到底都是群什么人呢,刚好过去摸摸底!”

    雷元明松了口气,只要愿意出这个面就好。没在雷萧家多待,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那群被绑着的人还没处理呢!

    马辰也没多待就先去处理这事了,要赶紧趁着天黑之前解决掉。

    奶奶看着匆忙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怜,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姚子清坐旁边安慰道:“总会有苦尽甘来的那天,我们就好好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旁的那些不必理会”

    见姚子清陪着奶奶说话,方锦雷和雷萧也没在屋里多待,院子里堆放了一堆的东西,都要收进仓房的。李文珊和马鑫见腾空的地方都是泥土,便将院子清扫了一下。

    雷朗烧了两个取暖的火盆,抬到院子里放着,周围都被罩住,很快院子里的温度就起来了。姚子清将奶奶哄了一会儿,又从屋里拿出不少的鸳鸯龙凤图给奶奶挑选。

    秀秀婶子刺绣不错,说要帮着秀一对枕巾,被套太复杂,时间太短来不及。奶奶看到图样顿时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忙着挑选对比样色去了。

    看着清理出来的大片空地,姚子清觉得有些嘴馋了:“今天吃烧烤吧!反正地方都腾出来了!”

    雷朗双手赞成:“大哥在弄饭呢,我去找大哥!”

    姚子清对着刚刚从仓房里面出来的方锦雷喊道:“晚上吃烧烤!烧烤架子赶紧搬出来准备好!”

    脚都还没踏出来的方锦雷又再次折返进去,等搬出烧烤架的时候已经扑腾的满身是灰了。

    姚子清空间里面的肉自然是不少,猪肉牛肉还有之前意外捕获的一只鹿,早在没事的时候就已经被处理掉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吃,现在正好天气冷了,吃点补一补暖暖身体。

    雷厉看着姚子清拿出的一大块鹿肉眉头一跳:“全部?”

    姚子清肯定的点点头:“全部!先吃着吧,要是少了再拿出来,要不,先拿出来腌制着?”

    雷厉默默拿过那一大块鹿肉,少说也有三斤重。切成厚薄匀称的肉片,放到调制好的调料里面拌匀腌制着。上次那头野牛的牛舌牛心都还没吃,姚子清也从空间里一并拿出来让大哥处理了。

    开饭前马辰就回来了,事情解决的很顺利,直接将一千斤大米交给那个主事的男人。至于这个男人是怎么处理死了孩子的那家人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不过要是收了米却没办事,马辰想这个男人应该没这么傻。

    在家里吃不像在外面需要讲究摆盘,每种肉都单独放到那种大的不锈钢碗里,要吃就自己夹着去烤。满满七碗,青菜少不了土豆还有包菜,院子里的韭菜也摘了不少,胡萝卜切的成片,还拿了两个嫩玉米放在旁边。不过玉米这东西填肚子,估计都奔着肉去吃了。

    姚子清特意指了指鹿肉:“野生鹿肉,大冬天的吃正好,听说很补吃了之后身上就会变的暖暖的,不过我以前有跟同学在外面吃过一次,没什么感觉,你们自己看着吃啊,补过了头概不负责啊!”

    雷朗第一个下筷子:“那都是夸张的说法,不就是肉吗,吃多了难不成还能把人热死么?大哥你别愣着不动啊,动手给嫂子烤肉吃啊!”

    马鑫瞪了雷朗一眼,见雷厉拿起夹子开始往网子上放烧烤的食材,就转身去放调料。雷朗看到马鑫拿的是两个小碗,便对着雷厉挤眉弄眼。

    雷厉将一块刚熟的肉塞进雷朗的嘴里:“吃吧!事多!”

    “这还没放调料呢!”

    李文珊看着满满的吃食,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好像她出门就能拦到车,有钱就能买到食物一样。世界没有乱套,宁静的山村,喧嚣的都市,忙碌的生活,什么都没有变。那些饥饿,死亡,灭绝的人性都好像只是一场梦。

    可错觉终究是错觉,她心里清楚的知道,真的回不去了。被父母卖掉的时候她对未来已经绝望了,可是命运却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一天。

    马鑫怕她放不开,将烤好的一些肉放了不少在她的碗里:“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这些天她看李文珊过的真的特别小心翼翼,吃饭的时候都只吃面前的菜,根本不敢伸筷子。每天埋头苦干的生怕哪里没做好被人嫌弃赶走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姚子清烤了不少的鹿肉,其它的肉类都是平时常吃的,突然换了个新口味连他最爱的牛肉都没那么钟情了。一筷子在雷朗下手之前将烤架上的鹿肉一扫而空,从自己碗里拨了一半给二哥。

    雷朗愤怒了:“你偏心的不要太离谱!我也是你哥!你连一块肉都不留给我!还瞪我!”

    姚子清在碗里扒拉了一下,找了块最最小的丢他碗里:“呐,给你给你!”

    雷朗一口吃下这'嗟来之食',又往烤架上放了不少:“这次是我烤的,你不准吃!”

    马辰看着妹妹时不时往雷厉碗里放几块肉,只有在看到自己幽怨眼神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他这个哥哥,然后安抚性的给他夹几块。真是妹大不由哥啊,这么快就进入人家媳妇的角色了,明明之前都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秀恩爱的!

    夜里大雪静静地下着,一点点的覆盖在这片土地上。大片的雪花一层又一层,很快积成浅薄的白。

    雷朗将一只脚伸出被子外,稍后又感觉有点冷连忙缩了进来,没安静一会儿又把脚伸了出去。如此反复弄的雷厉真想把他一脚踹出去:“好好睡!”

    雷朗声音里带着困倦的睡意:“热~”

    “活该!让你跟四儿抢!”

    雷朗闭着眼睛哼唧了一声,忍耐了片刻,又悄悄的把脚伸出去了一点点。

    雷萧将干爽的昏昏欲睡的四儿塞进被子里,窗外夜空有了微弱的光亮,再过不久应该就天亮了。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等下还是去将门口的清扫一下。不然积雪深了出入会很不方便。

    时间尚早,雷萧干脆将人抱在怀里又眯了个盹儿。

    大清早,雷厉第一个起来。拿着大扫帚准备去清扫屋外的积雪,一开门看到院子里的地上有十几只血淋淋的死兔子,整个人都被惊悚了一下。

    回头看了眼在狗窝里睡的跟个猪一样的小五顿时有些头疼。还好是他第一个起来,要是马鑫或者李文珊第一个起来,猛地看到这番景象,不吓的尖叫才怪。精力旺盛半夜溜出去到林子里抓兔子,这狗成精了吧?

    姚子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下楼时还闭着眼睛打呵欠。

    坐在客厅里的陆学奕见他这番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猫冬啊,都几点了才起来!当心一个冬天过去了养出一身的膘!”

    “你怎么来了?有事啊?”

    陆学奕指了指外面院子:“送桌子来啊,两张桌子还有椅子,一早上都给你们搬来了,还有我外婆做的黑豆汁,特别好喝,也给你们送了一些过来”

    姚子清往外一看,两张桌子都是那种实木桌,四周有折叠,拉起来就是大圆桌,重量还不轻:“够勤快的啊,大清早的”

    “我妈说要是那天人手不够,她可以来帮忙,不过我妈做菜一般,味道不咋样,但她包饺子包的特别漂亮!”

    姚子清笑道:“好啊,包饺子可以提前包好,到时候让陆阿姨过来帮忙,就是和饺子馅儿挺麻烦的”

    小五咬着姚子清的裤脚将他往火房里拉,陆学奕看的好笑:“这小五该不会是在提醒你吃早餐吧?够精怪啊!”

    姚子清顺着小五的意思往火房里走,结果看到一筐子的死兔子。低头看了眼正在摇摆着尾巴明显在讨表扬的家伙,姚子清:“。。。。。。”

    雷厉刚从外面借来的椅子拿回来,看到他们两便说道:“以后少给小五吃鹿肉,要不然林子里的兔子就要被它给霍光了!大早上的看到满院子的死兔子你知道那个场面多震撼么?什么瞌睡都醒了!”

    姚子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戳了戳小五的脑袋:“以后不许随便去林子里抓兔子!不然明年就没有兔子可以吃了!”

    小五呜呜两声,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它这么能干,肿么不表扬它呢!主人的心思真难猜!

    陆学奕一直帮着他们搬了好几张桌子,都是从村民家里借来的,忙到中午饭前才回家。姚子清见他不肯留下吃饭,就拎了两只兔子给他。

    剩下的十几只雷厉用了一个下午才全部处理完。毛皮都挺完整,就是毛色有些杂。马鑫说拼接起来做个小毯子也不错,正好还有几张杂色的兔毛处理后一直放着没用的,加在一起查不过够一条毯子了。

    下午雷萧带着姚子清去了镇上,三轮车上随便放了些东西当掩饰,反正用布盖着别人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结婚那天会用到的东西不少,总要有个说法。现在拖着东西出去,到时候再拖着东西回来,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雷厉定的日子是在圣诞节这天,十二月二十五号。不过农村很少讲究这种洋节,但那天也确实是个好日子,适宜嫁娶。

    结婚那天,几乎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当然孔娇倩他们一家子是肯定不会请的。慕白也是大清早就来了,带着南天还有几个比较心腹的兄弟,吃大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这天老天爷特别给面子,半夜里雪就停了,早上还出了太阳。虽然气温依旧寒冷,但看着阳光心里也觉得温暖一些。

    屋子里面放了六张桌子,一个桌子差不多能坐十二个人,多挤一两个小孩也没问题。院子里放了四张大桌子,慕白一来就直接在院子里占了一桌。外面也有火炉子,而且空间更加开阔一些,比屋里舒服。

    里里外外都坐的满满当当,一些跟雷厉他们家关系比较好的来帮忙的人都没有地方坐。正好预备的空房间派上了用场,秀秀婶子还笑说这是开了个包厢,待遇都提升了一个级别。

    马鑫是在旧屋出嫁的,李文珊跟着一起过去,还有村里两个没有出嫁的女孩都陪在一起,就相当于是伴娘团了。

    马辰看着正在补妆的妹妹,心里百味陈杂,更多更多的还是不舍。

    一身红色的礼服,领口和袖口一圈同样火红的毛边,衬着马鑫白皙的脸蛋更加娇俏迷人。及地的长裙上点缀着雪白的珍珠,红白相映绚烂夺目。他的妹妹,今天就要穿着这一身火红的嫁衣,从此将属于另一个男人。

    马鑫抬头,看了眼哥哥,一如从前那般依赖安心的甜笑:“哥,我会幸福的”

    马辰上前紧紧抱着妹妹:“我知道,你会幸福的!”

    两边相隔也不远,最后商议决定,雷厉就在新房这边等着,马辰将马鑫从旧屋背过去。也算是送嫁了。

    雷朗跑进来提醒他们吉时到了,可以动身出发了。

    马辰蹲在马鑫面前,李文珊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连忙过来扶着马鑫趴到马辰背上。雷朗和姚子清大早上的就将旧屋到新房沿路放了长长的挂鞭,看到他们出来,姚子清将路两边摆放好的鞭炮点着。

    鞭炮顺着火引线点燃沿路炸响,红色的炮衣炸开如星星点点飞散,然后落入纯白的雪地里。马辰步伐沉稳的背着妹妹,一步步朝着雷厉所在的方向走去。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纯洁的白和耀眼的红。

    等在门口的雷厉终于迎来了他的新娘,看到马鑫的那一刻,只剩满目的惊艳。马辰将马鑫的手交放到雷厉手里的时候,忍了一路在这一刻还是破功了,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止不住眼泪的泛滥。

    雷萧站在旁边斜着眼冷声道:“出息”

    马辰吸吸鼻子,破天荒的反嘴道:“你又没有妹妹,永远都体会不到这种感受的!”

    马辰在心底诅咒队长以后一定要生女儿!等到他给他女儿送嫁的时候一定要将出息这两个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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