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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章谁更棋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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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公主痛的叫出声时,秦小国公已经抽第三鞭子了:他的嘴巴不如他的鞭子快。

    沈小小听看到一片鞭影,鞭子抽到人的响声倒并不大,让她对秦小国公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秦小国公的鞭子,可不是用来玩儿的,人家是真下了功夫了;可是在鞭子上下功夫,有什么用?

    她担心沈大智,还有也不想让秦小国公自己面对凰公主,更何况凰公主是冲她来的,她也没有躲着的道理,所以一心想要冲过去。

    太子拉住了她:“嗯,咱们回去吧。”

    “啊?”沈小小的眼珠子差点滚到地上去:“为、为什么?”太过吃惊她都有些结巴了。

    太子不是这样的人啊,这个时候的太子应该挺身而出,然后好好的教训魏国人才对嘛。

    “看到秦小国公就跑,你记住了啊。旁人顶多是要命,可是秦小国公,唉,还是不要说了,趁着他打人咱们快走吧。”太子看一眼秦小国公,拉起沈小小来就走。

    沈小小拼命挣扎:“不,我要去救人。”

    太子无奈:“不用你了。有秦家小妖怪在,谁也动不了沈大智一根汗毛的。”他现在只想快点回东宫,然后三天内绝对不踏出东宫半步。

    沈小小不听太子的:“魏国人讲理嘛,到时候他们吃了亏就会去告御状,到时候秦小国公和郡主就会吃亏的。”

    “如果魏国人没有吃亏,那秦小国公和郡主就一定吃亏,而我、我那个沈大智,就会丢掉一只脚。”

    暗一就在太子的身边,听到沈小小的话咳了好几声,左看右看都感觉自己的眼睛太多余了:看哪里都好像不太对——什么叫做我那个沈大智?!

    不是沈大智是郡马,只凭太子妃这个身份,太子妃也不能这样说话啊,还在太子的面前。

    太子什么事儿也没有,他就像没有听出沈小小的话有什么不对来一样:“非要、非要过去?”他有些不甘心,还有一些可怜的看着沈小小。

    沈小小心一软,差点就要点头跟着他离开,可还是因为不放心哥哥和郡主他们,所以柔声道:“秦小国公没有什么的,有我呢。”

    太子看一眼立在人家头顶上的秦小国公,可怜的巴巴的道:“那,下不为例。”

    沈小小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怕秦小国公,不过现在当然是先哄住太子再说:“行,行,快一点了。”

    其实她真的不用着急,嗯,她也没有那么着急,因为她看的出来,现在吃亏的人是魏国人。

    魏国的凰公主只吃了三鞭子,可是魏国公主身边的侍卫们可都遭了秧,每个人少说都挨了十鞭子。

    个个被打的手骨和腿骨都断了,躺在地上叫的比要死之前的猪还要惨。

    秦小国公落在了地上,抬手就把自己刚刚踩在脚下的魏国人抽倒在地上,同样也抽了有十鞭子,断了其手骨和腿骨。

    凰公主还没有吃过如此大的亏。

    她在魏国的时候就极为蛮横,在宫里宫外敢招惹她的人,真的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她到了梁国后,近几日比在魏国还要威风:在京城中她和她的人是真的横着走。

    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吃了亏,凰公主是憋了一肚皮的闷气,所以就把这些火气发作到了京城百姓的头上。

    她在魏国的时候还能手下留情,不会要人性命也不会把人打废了,因为她很清楚,没有了那些贱民她就不能作威作福了。

    可是在梁国她没有顾忌了,因为梁国人又不是她的臣民,打死打残了对魏国又没有损失;所以她下手没有半点分寸,这几天的功夫就把人打死了好几个,打伤打残的更是数不过来。

    反正,只要她不高兴了,她就出来找京城百姓们的麻烦;而因为她是使臣的关系,不管她做的多么出格——她也知道梁国权贵不能招惹,所以京城的衙门除了头痛外,也不敢真的对她如何。

    沈小小和太子这几天不是在宫中,就是有事情缠身,所以压根儿不知道凰公主在京城胡作非为的事情。

    “你、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魏国的公主,是魏国出使梁国的使臣?!”凰公主按着自己肩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秦小国公:“我要到你们皇帝陛下面前要个说法。”

    她最恨的就是,此人居然在这么多贱民面前,扫了她公主殿下的体面,扫了她大魏脸面!

    秦小国公拿出扇子来遮住了自己半边脸,笑的那叫一个娇羞:“你要什么说法?以身相许就算了,本国公还看不上你这个异国女子。”

    沈小小和太子终于到了,不等凰公主开口,秦小国公就飘到了太子的面前,一只胳膊搭上了太子的肩膀:“冤家,我还以为你又没有良心的丢下人家了。”

    太子连忙推开他:“做你的事。”

    秦小国公幽怨的看过来:“殿下,你真是铁石心肠。人家,可是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你了。”

    太子咬牙:“昨天,你不是进宫和孤谈过事情嘛。”

    秦小国公这次换了一块手帕,居然是粉蓝色的——沈小小看的眼角抽了抽,从此之的她再不喜欢粉蓝色。

    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秦小国公笑的媚态横流:“殿下不说人家都想不起来呢。可是,算一算也有一个晚上不曾见过殿下了,还有一个上午。”

    凰公主咬牙:“你们恶心不恶心,当街打情骂俏……”

    一鞭子就打的凰公主吞下了后面的话,秦小国公却怜香惜玉的扶住了她:“公主姐姐,你看你非要说些不合宜的话。”

    “我和殿下是君子之交,殿下仰慕我的才华,才请我到东宫做个小官儿——说起打情骂俏来,公主姐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嘛?”

    “打是亲骂是爱啊,哟,不能怪姐姐,是我的不是,我打的还不够重,所以姐姐不知道我的心。”

    他说完抖了抖长鞭,看着长鞭如同有生命般在空气中游曳:“我今儿可是特意来找姐姐的,为了找到姐姐,我可是一大早就出来等着,黄天不负有心人啊。”

    秦小国公勾起了凰公主的下巴来:“公主姐姐对我大梁京城百姓的拳拳爱护之心,我是昨儿才听说的,马上就对公主姐姐爱的无法自拔。”

    “今儿,我说什么也要代京城的百姓好好的回报公主姐姐的拳拳爱心。”他说完,真的一拳就打在了凰公主的肚子上。

    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没有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用尽力气打的凰公主张嘴就喷出了一口血来。

    “这只是还了我们京城百姓,对公主姐姐一拳的爱护,一会儿我还要代百姓们还姐姐手下人的爱护。我们大梁人,从来不喜欢欠人的,当然了,也不喜欢人家欠我们的。”

    百姓们忽然欢呼起来,人人拍手称快:“国公爷,替小民还一拳,还要替小民的弟弟还一拳啊。”

    “国公爷,替我,替我老爹还一拳!”

    “国公主,我也要还上一拳,亲自还一拳!总不能,劳累国公爷一人!”

    京城百姓们终于盼来一个敢为他们出头的人,终于盼来了一个敢为他们做主的人。

    哪怕此人喜好粉红色,哪怕此人说话和妇人一般,可是秦小国公在百姓们的眼中就是汉子,真正的汉子,顶天立地的汉子。

    秦小国公笑着回头:“太子妃,你没有想到吧,咱家的公主姐姐如此受百姓们爱护呢,这拳拳心意,只能我代劳了。”

    他是不会让百姓们动手的,因为他动了手,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也不敢当真拿他如何;就算到了皇帝面前,他也不过是被禁足之类的。

    换成百姓,就有可能要被打上一顿为魏国人出气,以平息魏国使臣对梁国的不满。

    沈小小点点头:“必须的,百姓们如此爱护凰公主,我们当然要代百姓们表示一下。”

    凰公主被打的连吐了好几口血,脸色都白了:“本宫、本宫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不敢对大梁百姓无礼。”

    秦小国公这才收手站起来:“不要以为你是什么破使臣,就能在我大梁的国土上横行霸道。在大梁的一亩三分地上,只有我们大梁人欺负你们的份儿。”

    他说完不好意思的一笑:“看我都说了些什么混帐话,公主姐姐可是人家的心上人呢。”

    沈小小咳了两声,太子那里已经开口:“原来如此,那秦国公和凰公主你们好好的你侬我侬吧。”

    “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相亲相爱了。”他说完向沈小小使了一个眼色,上前拉起沈大智来就要走。

    凰公主却猛的喝道:“你不能走!你要走,也要留下一只脚来才能走。太子妃,你不要以为我会怕了……”

    沈小小还没有说话,太子的眼睛一斜:“来人,魏国的公主殿下要送太子妃一只脚做礼物。”

    暗一愣了一下,小银子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怎么就不给殿下长脸呢,没有带耳朵出宫嘛。

    凰公主瞪向太子:“你敢动本宫身边人一根汗毛,我大魏就和大梁决裂,不死不休!”

    太子笑了,笑的极温柔极好看:“公主殿下误会了,孤岂会动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呢?不会的,绝对不会。”

    凰公主看着太子的笑一时间呆了,直愣愣的目光粘在了太子的脸上,脸上居然还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沈小小有些不高兴了,上前一步咳了几声:“你看什么呢!”她直接就嗔怪了一句——太子再好看,那也不是你的,看什么看!

    凰公主收回目光来,却又不甘示弱的瞪向沈小小:“本宫要看……”

    “公主姐姐要看就看人家嘛,”秦小国公勾住了凰公主的下巴:“人家长的不好看吗?人家可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呢。”

    凰公主却不敢和秦小国公蛮横,就像之前秦小国公对她的调戏,她全当没有听到。

    秦小国公下手,太狠也太黑了,她是真的被打怕了。

    “殿下——”凰公主对太子开口了,撒娇的口气让沈小小的汗毛马上又站了起来。

    可是太子答凰公主的只是一个眼神,冷冷的眼神在她的双腿间一转,便落在她的右脚上。

    暗一深知太子的性子,见他如此没有小银子的提醒,他也知道太子是说真的;他自然不会有二话:两国之间的事情他不是一点也不懂,但那些同他这个暗卫无关。

    他的职责只有两样,一是誓死保护好太子,二就是誓死完成太子之命。

    所以暗一毫不犹豫的上前,拔出刀子来手起刀落,凰公主只感觉脚踝处一阵冰凉,然后才是巨痛袭来:她没有喝骂,因为当时就痛的晕死过去了。

    魏国的侍卫们个个都不叫了,瞪着眼看着她们公主的脚,依然还不敢相信,梁国太子居然当街断了他们公主一只脚。

    魏国和梁国不是交换了国书嘛,梁国不是答应了他们公主的亲事嘛:就算梁国太子不太愿意,可是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两国之间的利益摆在那里,做为梁国太子有多么不愿意,最后他都会想明白,乖乖的迎娶他们公主。

    但是现在他们被他们公主的血激的脑袋冷静不少,第一次感觉他们的任务可能完不成了。

    因为,梁国的太子是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子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凰公主有厚情,孤的太子妃心领了;只是这血肉模糊的礼物,实在是太恶心了。”

    “还是还给你们公主吧。”他说完重新一拉沈大智的手,又给沈小小一个眼色:“孤先走一步。”

    秦小国公叹着气,可是手里的鞭子却丝毫不留情的抽过去:“你们这些懒东西,你们皇帝陛下是让你们来伺候你们公主殿下,你们却在街上躺着偷懒?!”

    “还不把你们公主殿下带去医伤!要知道,这可是我看中的女人,如果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加一起也不够赔的。”

    他说完也不理会那些断手断脚的魏国侍卫,自顾自的转身去追太子了:“殿下,人家还没有和太子妃叙旧呢,要知道从前太子妃可是臣的心上人……”

    小银子一头撞到了暗一的身上,暗一也是一个趔趄:不是被小银子撞的,而是被秦小国公给惊到了。

    暗一看看太子面不改色,心道自己还要好好的修练一下心境,不然的话只是一身功夫,怕还不能好好的保护殿下。

    沈小小回身白了秦小国公一眼:“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要不要我教教你?”

    秦小国公闻言很谨慎的看着沈小小,脚步往后退了退,然后躲到了雅郡主的身侧才探头:“不用了,不劳烦太子妃了。”

    太子有点好奇:“你,怕太子妃?”

    “不怕。”秦小国公答的理直气壮:“可是我这人过不了美人关,所以,嗯,那个,殿下你懂的。”

    太子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秦小国公一飘就避开了。

    沈小小认为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太子把凰公主的脚给断了一只;但是,她真的想错了:晚上的时候,秦小国公在皇帝面前撒泼打滚,非要皇帝下旨赐婚。

    而秦小国公看中的女孩子,就是凰公主了。

    沈小小听到的时候下巴真差点掉下来,她后来还用手好好的正了正下巴——真歪了,她就要去找秦小国公算帐。

    秦小国公的亲事一直很让人头疼,就因为他说话行事没有半点的男子气,反而极有女人味儿。

    以他的身份,他的嫡妻不可能是个小家小户的,可是大梁的权贵们,又有哪一个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呢?

    如果他有实权,娶妻的事情当然不难,问题就在于他现在不但没有实权,而且接人待物还上不了台面。

    要说京城中的人这几年最怕什么,那就只有一件,就是秦小国公看上他们家的姑娘。

    好在秦小国公还算有眼色,这几年里从来没有流露过要成亲的意思;没有想到,今天他想成亲了,却要抢太子的女人!

    什么叫胆大包天?秦小国公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时,就是最好的注释。

    皇帝当然不可能答应,可是秦小国公却放出豪言,他一定会让魏国的公主嫁给他的:奉子成婚,皇上也就不可能不答应了。

    也就是秦小国公吧,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说这种话,皇帝铁定会问罪。

    沈小小吃惊过来后也就丢到了脑后,反正秦小国公那人不可能会吃亏的。她刚吃过晚饭想到御花园里消食,不想就来了人求见。

    莲嫔打发了的宫人,说要请太子妃到月华殿中赏月。

    沈小小不想去。

    不管是从前荷花还是现在的莲嫔,都不是沈小小的人;所以现在和莲嫔划清界线才是最重要的——莲嫔的所为,也让沈小小极为不耻,这种人沈小小就不待见。

    莲嫔打发来的宫人奉上了一个方胜,打开上面只写了三个字:你,是谁?

    不但是字迹,就连用的纸,也同温润玉写给沈小小的一模一样。

    沈小小用力捏着不大的纸,盯着那三个字脸色一阵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有点发白,才轻轻的答了一句:“你回去告诉莲嫔,让她准备迎接本宫吧。”

    荷花是谁的人,那个谁也肯定是林府中的人;可是沈小小没有想到,这个谁居然会是温润玉。

    她把珠儿留下来看家,带着香兰和瑚儿及几个宫人太监,就直奔玉琼宫而去:她走的飞快,小脸也板的严肃——她还没有到月华殿,宫里就有不少人知道她要去找莲嫔的麻烦了。

    莲嫔早一步候在了玉琼宫的大门外,看到沈小小便先拜了下去:是的,所有的人都没有看错,莲嫔不是欠腰也不是蹲下施礼,而是跪倒在地上!

    论身份地位,她当然不如沈小小;但是她比沈小小还是强了一点点的:她是皇帝的女人。

    所以她见了太子妃不用跪的,可她偏偏就是跪了。

    沈小小原本就要发作的,但她这一跪,沈小小一肚子的火气,也只能压下来;不过,想到荷花对自己的利用,她没有叫起只是风一样自莲嫔的面前走过。

    莲嫔请沈小小上座,又亲自奉了茶:“原本跟着姑娘进宫,就是想伺候姑娘的。”

    “却不想一直不曾没有这个福气,今天就让我伺候姑娘一次,也算是全了你我往日的主仆情份。”

    她轻声细语的说完,把茶往前递了一下:俯首贴耳的样子真是太恭顺了,如果不是她送来的那三个字,沈小小真的要当她是没有恶意的。

    沈小小接过茶来,触手杯子温热,显然茶是早晾好的,此时入口温度刚刚好;她想也没有想,就把茶水全泼到了莲嫔的头上。

    “你是不是认为,你现在成为莲嫔,那姨娘我就动不得一根头发了?你是她送来的,嘿,我明儿就回去好好的问问她。”

    月华殿中,除了莲嫔之外再无一个玉琼宫的人,所以莲嫔被泼了一头一脸,也没有什么上来伺候,倒也没有人倒吸凉气表示震惊。

    莲嫔不以为意的抹了一把脸:“我就猜想依着姑娘的性子,这杯茶是不会用来喝的,所以我特意让人晾好了。”

    “姑娘生气的,是我送去的三个字吧?”她拿出帕子来擦拭身上的水,没有半点的恼怒:“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我想,姑娘您也猜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你认为的那人的人。”她抬头看向沈小小:“让我入宫的,另有其人。”

    她轻轻的叹气:“请了各种人教我各样东西,虽然只用了三个月,我多半只是知之,并没有学会什么,但也算是长了见识。”

    “姑娘,你猜出人是谁了吗?那纸,也是那人今天打发人送进宫来给我的,也是他让我把纸想个法子送到姑娘的手上。”

    “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我那可怜的姨母,都在那人的手上。”她微微一笑:“所以,我乖乖的照着吩咐做了。”

    沈小小听的挑了挑眉头:“你,不担心你的亲人?”

    “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莲嫔笑的很文静:“就如他们对我的担心一样。姑娘,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把那人是谁告诉你。”

    她说着话又掏出一张纸来放在桌子上:“这上面,有一点姑娘想知道的事情;嗯,这原本就是担心我的亲人,答应姑娘的事情,用来换我入宫。”

    沈小小伸手拿起那张纸来,没有打开反而盯着莲嫔:“那你现在,想用这张纸上的东西换什么?”

    莲嫔淡淡的一笑:“这事儿原本就是说好的,是我那亲人欠姑娘的。”她说完拿起茶盏来:“姑娘,尝尝这茶吧,御赐的,居然是什么新茶,我也不太懂这些,但是喝着好像真的不错。”

    沈小小弹了一下纸张:“你想要我让帮你做什么?”

    “同这张纸上的东西无关。就算是换府中姨娘的一个平安,如何?她答应姑娘的事情,一直在做并没有骗姑娘。”莲嫔又抿了一口茶:“还有,她并不知道我背后还有另外的人。”

    “她只是想要找个靠山,找个能让她在府中直起腰杆的人罢了。至于我,一个小小的丫头,现在可以算是飞上枝头了,但同样也需要有力的靠山。这宫中的水,太深了。”她轻轻叹息着。

    沈小小不为所动,她来可不是为和莲嫔感叹宫中生活的——沈小小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牢骚可以发,因为是她自己要进宫的。

    而莲嫔同样也是如此,虽然她们两人进宫的目的不同,但都不是非要进宫不可,既然选了这条路再说什么艰难,那就真的是矫情了。

    打开折起来的纸张,上面也不过是几个人名,还有他们的住址。

    沈小小收起纸来看向莲嫔:“这些是什么人?”

    “都是在三姑娘五岁左右离开林府的人。有两个人是被夫人送回去养老的,剩下的就是什么原因都有,但结果不管是自赎还是主子开恩,他们都离开林家。”莲嫔说到这里看一眼沈小小:“只是要找到他们不容易了。”

    “其中还有一人的孙子有了功名,可是正经的老太爷了。”她说完放下茶盏:“我知道就这么多了。”

    沈小小把纸收起来:“嗯,就这样吧,从此之后你我互不相欠。”她不想再和莲嫔有任何纠缠,所以交待一句就要离开。

    莲嫔没有起身:“姑娘真不想帮我一把?送我入宫的人,可是对姑娘心心念念的不忙——我之所以会被选中送入宫中,就是因为姑娘呢。”

    沈小小闻言回头看向莲嫔:“林家人,嗯,也就那么几个人,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就算她查不出来,可是太子肯定能查出来。

    莲嫔轻轻叹口气:“姑娘当然查得出来,只不过我担心姑娘的时间不够呢。万一再出什么意外的话,怕是不会再有失手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失手?”沈小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盯着莲嫔差点就要按捺不住动手。

    这是皇宫,眼前的女人是皇帝的女人;她不停的告诫自己,才能勉强按下动手的念头。

    莲嫔避开了沈小小的目光:“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不过是在那人的吩咐中猜到的,他要对姑娘做个警告,不想却失手了。”

    “看姑娘的样子,应该也出了什么事情吧?”她抬起头来:“我,也不过是争取一份活下去的机会,一个能自己做主的机会。”

    她不想被人利用,不想再听人吩咐,她如今已经是皇帝的妃嫔,想要能过上轻松自在的日子。

    原本,眼前的一切是她不敢想的,但是现在嘛,她想要的就又多了那么一点;但首先就要摆脱那个人才可以。

    沈小小长长的吸了口气缓缓的坐下:“你,想要让我做什么?”她不知道莲嫔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但是她却不敢拿沈大勇兄弟的性命来做赌注。

    ——

    “妾,哪里敢让侧妃做什么?”云容亲手斟满了茶:“侧妃尝尝妾的手艺如何。”她今天的穿戴极为素雅,全身上下也只是头上有只簪,手腕上有一只玉镯罢了。

    不过,簪的样式是现在宫中的新样子,而玉镯的成色更是极好。

    孙侧妃的目光收回来微微一笑:“既然云良媛没有什么事儿,那又何必说那些话?至于吃茶,我是向来不喜欢的。”

    “我自幼身子不太好,御医说过要少饮茶。”她说着话还是拿起茶盏来:“云良媛的话如果不假,这茶我才能安安心心的吃下去。”

    云容自己举起杯来一饮而尽:“侧妃不能吃茶,云容不敢勉强。正好我这里让人炖了些血燕,侧妃尝一尝可还能入口。”

    她说完起身直接出去了。

    孙侧妃也就把茶盏放下来,环顾了一下屋子喃喃的道:“一个小小的女史,居然有如此丰厚的身家,嘿,有趣的紧。”

    “说什么为殿下着想,就是把殿下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身家——这种着想,我想殿下不会赞同的吧?这么多年来,殿下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她呢?”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指尖,白嫩着透着粉红:在东宫之中她的容貌并不出色,论性子她也不是特别的让人注目,倒是这一双手不要说在东宫,就是六宫之中也找不出第二双来。

    殿下,昨天晚上可是亲口赞了她呢,今天云容就请了她来说这些话,其真实用心可真要细细的思量才可以。

    云容回来的挺快,手里真的端着一盅燕窝:“姐姐尝一口吧——侧妃称呼起来太过疏远了,倒不如姐妹相称来的自在。”

    孙侧妃点点头:“妹妹便是不说,我也要挑你这个理儿了呢。”轻轻吃了一勺她忍不住赞叹:“果然好。”

    当然好了,血燕也各有不同,而云容这里的血燕自然是极好极好的,比她用的要好太多了。

    云容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姐姐真的不认为妹妹的话有几分道理吗?太子妃才是殿下的心头肉呢。”

    “姐妹们倒是把太子妃放到了一旁,说不定让太子妃笑成什么样子了。”她说到这里看着手中的茶盏:“就算姐妹们再得太子宠幸,但是太子妃予殿下可有救命之恩,日后谁也不能……”

    她说到这里一顿,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大家心照不宣也就可以了:“最最重要的是,万一太子妃无所出,而姐妹们哪个有喜了——”

    “姐姐这几天很得殿下喜爱,你真不怕十月辛苦后,孩儿却被抱到太子妃跟前养着?”

    孙侧妃的脸色不变:“妹妹这是笑话我呢吧,说起荣宠来,谁还能比得上妹妹;哦,对了,还有一个周妹妹。”

    她说到这里眼波流转:“妹妹不要着恼,姐姐当然知道妹妹是一番好心,不然的话为什么妹妹不去找凤侧妃呢?”

    她说完叹气:“只是,就算你我看清楚了,满东宫的姐妹们心是不齐的,有些话出了这个屋,就是妹妹你也不敢见人就说的吧?”

    如果云容能见人就说,又何必请了她来还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呢?但是她并不上钩,因为云容一直不曾说出她的打算来。

    孙侧妃对云容的话也并不是一定赞同,太子妃那里就算有个救命之恩,但是凭这个还能过一辈子不成?

    她倒不是对太子妃之位没有想法,只不过认为还是由旁人去和太子妃打擂台为好。

    至少,不要说是太子,就是皇帝和皇后都要高看太子妃一眼呢;这个时候,还真不是动太子妃的好时机。

    不过旁人要去动太子妃,她会很高兴、很愿意推一把,因为这东宫里除了太子妃,又有哪一个姐妹不是她的敌人?!

    东宫,有点挤呢,少几个姐妹才好呢。

    云容放下了茶盏:“我和姐姐推心置腹,不想姐姐却不肯信我,奈何。算了,今天的话姐姐就当没有听过,妹妹这里拜谢了。”

    都是修炼有成的妖精,谁还比谁少多少道行:云容见孙侧妃只说些无用的,便以退为进来相逼了。

    如果孙侧妃不和她联手,那她先要对付的人就不是太子妃,而是这个太子侧妃了。

    孙侧妃笑了,轻轻横了一眼云容:“妹妹这脸翻的,比翻书还要快呢,姐姐胆子小,你莫要吓我。”

    “妹妹所说,姐姐何尝没有想过?可是,”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云容:“现在太子妃正当时,你我姐妹冒进怕是会让他人得了好处啊。”

    她也知道云容不是傻的,所以就放出几句话来勾一勾云容。

    云容把茶盏轻轻掷到了桌子上冷笑:“姐姐甫一入宫,就得到了太子的青眼,说到恩情,姐姐不也为太子挡了一刀?!”

    “只是,现在宫中可有人提及此事,大家只要说起来就只有太子妃为救太子受的伤!姐姐真能忍下,妹妹我自然无话可说。”

    “今天权当是妹妹请姐姐过来闲话,此事放下不提也罢;菊花开的正盛,正好有人送了几盆过来,姐姐要不要赏玩一番?”

    她说完就扬声叫人进来伺候,孙侧妃没有想到她真的会翻脸,连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妹妹——!”

    云容的眼眶有些发红:“妹妹的心,姐姐不知道吗?妹妹是什么出身,这宫中无人不知,在宫里妹妹最大的盼头也不过是有子而已。”

    “可是容不得妹妹的人有的是,想要立足妹妹总要找个信得过的人互为依仗;满东宫里,妹妹想来想去也唯有姐姐是个实诚的,却不想还是我想错了。”

    “姐姐既然无心,妹妹也只能叹命苦了!以后只能好好的讨好太子妃,希望她能不记前嫌,给妹妹一个容身之处。”

    孙侧妃没有想到云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心头火热,差点就把持不住开口应和云容。

    她的家世还过得去,至少在东宫当中是数一数二的:除了太子妃之外,东宫的妃嫔们都不是出自朝中大员的家中。

    不过,孙侧妃并不认为朝中的大员都是天生的,他们也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那为什么孙家就不可以呢?

    孙家也是累世的家族,虽然在朝中的品阶不高,但是他们孙家的人却不少,为官的人也不算少。

    只要给孙家机会孙家就能一飞冲天,成为大梁新的高门大族。只要她能成为太子妃,只要她能生下龙儿,那么太子登基之时就是孙家冲天之日。

    她是这样想的,但也知道此事不容易也不能着急,所以她很有耐心的在东宫里等待时机。

    却没有想到,她心底深处的那点算计,居然会被云容给点破了:她的确是需要有人相助的,只凭她自己这条路会很难。

    因为还有凤侧妃,还有一个右太子妃未入宫呢,更何况周小鸾和云容等人,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除了她孙侧妃外,周小鸾也想让周家一飞冲天的;何况上官丹凤本身就比她这个侧妃的背景深厚呢。

    所有这些入了孙侧妃眼的女子,也只有一个云容的威胁不大;就如云容所说,她只是一个宫人出身,家中都是一些平民百姓,想要在东宫立足,甚至是将来在六宫中立足,她需要攀附一个人。

    云容有心机有手段,更难得的是,她久在宫中有不少的人脉:虽然都是些宫人太监,但是这些人却可以悄无声息的做出大事来。

    所以云容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帮手,且还不会有尾大不掉的危险;只是,云容的话可信吗?

    “妹妹的心,真让姐姐感动。”孙侧妃不敢冒然相信云容,所以她还试探一番:“但是姐姐我向来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入宫也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能得殿下垂青,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哪里还敢肖想太多。”她说完轻轻一叹:“我也不是那天大福气的人。”

    云容一脸的怒气:“姐姐何必还要再试探于我,看看这宫中还有可信之人吗?凤侧妃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多大的作为,太子只怕在登基之前都不可能去她那里。”

    孙侧妃的目光闪了闪:“妹妹这话,深得姐姐之心啊。凤侧妃,唉,就凭她的为人处事,还有她那个什么国的一肚子鬼胎,太子绝不可能让其再上一层楼了。”

    有皇后支持又如何,皇后能把你弄进东宫,还能强迫太子宠幸你吗?所以凤侧妃的所为,打一开始就已经让太子生厌了。

    更何况皇帝也不喜欢凤侧妃,更是对某些事情很有恶感:凤侧妃天天所说的,不都是在打皇帝的脸嘛——不是皇后的相助,皇帝不会有今天,但是这事儿能是旁人说的嘛。

    凤侧妃还以为此来为自己挣脸,更是用此事来说她可以带给太子的好处,只会让皇帝更不喜欢她。

    皇帝不喜欢她,皇后再支持她,太子也不可能对她有好脸子;因为太子之位,以至于将来的那把龙椅,都是皇帝说了算的。

    云容哼了一声:“原来姐姐是知道的!那姐姐可知道魏国的公主殿下,被太子给断了一只脚,如今已经是残缺之人了?”

    孙侧妃一惊:“这、这不可能,她倒底是一国公主,不是凤侧妃的那个长公主可以相比的。”

    云容摇了摇头:“姐姐对殿下还是不了解啊。如果不是殿下断了魏国公主的一只脚,我还真的不能确定,在殿下的心中太子妃原来如此之重。”

    “魏国的公主的右太子妃之位,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是绝对不成了;至于上官家的姑娘,她只是一个庶女。”

    “她上官家的人不聪明,也把天下人当成傻子吗?把一个庶女抬举起嫡女送入东宫,也改变不了上官丹不是自上官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事实!”

    “还有杨昭训和孙容华,她们的家世不错,但是姐姐不会认为,我要去奉承两个位份比我还要低的人,才能在宫中立稳脚跟吧?”

    “我现在就能帮人,可是她们两个要什么时候才能帮我一把?至于东宫原本的两位良媛,嘿,她们不能成事的。”

    “我为女史的时候,她们都要看我脸色过活,如今我难道还要去奉她们为主?!到时候只怕她们一成事,第一个要除去的人就是我啊。”

    云容认真的看着孙侧妃:“姐姐,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疑的?在东宫之中,除了姐姐我还能和谁互为臂助?”

    孙侧妃心中已经信了大半,上前拉了云容并肩坐到软榻上:“妹妹所说姐姐都明白,不是姐姐不相信妹妹,只是姐姐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还没有定下神来。”

    “说到宫中,其实我们姐妹可以在六宫之中找个……”她说的是我们,其实还是指云容——云容在宫中很多年了,想要在六宫之中找个贵人相助并不难。

    云容皱紧眉头:“姐姐是试探我呢,还是一时糊涂了?六宫中的人那是皇帝的人,现在我们哪里知道哪个能相信?”

    “对我们没有帮助的不说了,在宫中但凡是有点势力的,哪一个不是有殿下的主儿?她们,不把太子当成眼中钉就不错了。”

    “就算真有那置身事外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投靠向我们殿下的,至少不会明着来;还有,这种事情贵人们怎么可能相信我们?”

    “没有殿下的承诺,她们是不会帮我们的;就像,我也不会去找李容华她们是一个道理啊。”

    孙侧妃终于完全放下心来:“不是妹妹的提点,我差点就犯了糊涂!”

    云容见她如此说话,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当下便把三分的亲热化成十分,挽住了孙侧妃的手臂细语:“那姐姐可有良策?太子妃的事情,总不能等到她真有了喜,或是她真成了皇后再打算吧?”

    “殿下这些日子不在她那儿过夜,可是却天天过去呢;不过夜,也不能保证……”她的脸一红:“万一太子妃有喜了,岂不是更难以动她?”

    孙侧妃没有和云容议论太子——殿下倒底对太子妃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些事情就算是盟友,也不可以说的。

    “妹妹想来也是有良策的,不如咱们各自写下来,看看我们姐妹的法子谁的更好?”她说着话就已经叫人准备笔墨。

    云容知道她的心思,不想计算太子妃的法子自她的口中说出来,怎么也要拉上自己的:“好,不过妹妹怕是比不过姐姐的心思。”

    “比什么,不过就是不能再让太子妃坐大罢了;此时不尽心,以后怕是我们姐妹连立足的地方也没有呢。”

    微风在宫中穿梭着,自东宫游荡到了月华殿。

    沈小小踏出玉琼宫,对莲嫔的殷勤相送并没有回应,自带着香兰等人走了;莲嫔却在沈小小一行人没有了踪影后,才缓缓的转身回去。

    香兰看着沈小小的脸色:“她想要做什么,要不要我去提点她一番?”所谓的提点,由香兰去就是吓她一吓了。

    沈小小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这事儿你们不要插手,我还要再好好的想一想。”她没有马上答应莲嫔,但是不用莲嫔催她也知道这事她不能考虑太久的。

    她在宫中,她的两个哥哥却在宫外,虽然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不多,但是林家人知晓啊:只要林家人知道,那些针对她的人也得知此事,并没有什么稀罕的。

    沈小小很清楚,林大丞相也好,还是林夫人也罢,他们谁都不可能放过她,不会看着她在宫中逍遥自在:虽然,她真的并不逍遥。

    她把纸交给香兰:“把这些人找到,尽快带进京城来。”她还是快点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吧,不然的话只这宫中的各种勾心斗角,很有可能会把她拖下水。

    只是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也报了大仇后,她和太子要怎么办?太子是一国储君不可能离开的——她就这样走了吗?

    沈小小的心情一下子更坏了。原本,她是想报完仇就走人的,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香兰做事向来快,沈小小刚回到东宫坐下,一盏茶还没有吃半杯,香兰人便回来了。

    “太子妃,太子被、被皇上关起来了。”香兰冲到沈小小身边,在其耳边轻轻的低语了一句:“这事儿,刚发生,皇后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

    她说完看着沈小小,攥紧的双手里全是汗:她已经乱了分寸。

    在宫里宫外,不管是沈小小还是她们这些人,依靠都是太子: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们也不用担心,太子自然会有法子的。

    可是现在太子被皇帝关起来了,她一下子就像失去了主心骨,除了心慌外还是心慌外,哪里有什么半点主意。

    沈小小的手一颤,半杯水差点泼撒出来了:“你、你说什么?”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太子,怎么可能会被关起来,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啊。

    “暗卫的消息,绝不会有假。”香兰抓住了沈小小的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出太子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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